江穗凝思着邓之远的话。如果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太多次,这些居民们没有惊慌也是说得通。
不过,不惊慌和不作为可是两码事。究竟是多冷多硬的心,才能表现地与平常无异。
严媛圆猛地冲开了门,破罐子破摔,竟忍着心中恐惧和恶心,将林薇的尸体曝光在了阳光之下。
那甚至算不上是一副完整的人形。
林薇一头秀丽的黑发被毫无章法地剪得七零八落,有些地方裸露出大量的头皮,被人用针线粗糙地缝合着一对兔耳。
昔日姣好的面容尽毁,鼻子被硬生生割下,樱唇被劣迹的手法切割成兔子的三瓣嘴。
浑身上下,无一不在模仿着兔子。
不说江穗了,就连何昭他们三人见惯了大场面,见此情景还是不免发怵。
一路上直来直言的陆川,现在也是闭口不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何昭握紧拳头,薄唇紧抿。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小心哦,千万不要变成兔子。”
今天的太阳并不毒辣,可江穗的后背却骤然升起一层薄汗。
江穗终于知道,原来人在极度慌张的时候,是可以屏蔽外界一切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的。
她脑中不断回响着游戏副本开始时拿到冷冰冰的机械音,竟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江穗的声音也是那样无神。
何昭诧异地看向江穗,只见她垂着的双手不自觉地有些微颤,连偶尔拂过一缕清风都让她抖两抖。
“江穗?”
何昭下意识地唤着她的名字,温热的手掌搭在她的肩头,不厌其烦地一声声呼喊着。
江穗猛然回过神来,又是惊出一层冷汗。
心跳如擂。
回想过去不久的丧尸副本,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相比起来,如今的场面恶心程度甚至都不值万分之一,可江穗却顿然心头发寒。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般丧心病狂,居然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杀害后又缝补成兔子模样。
眼见着江穗从震惊到失语中缓和过来了,何昭心中的郁结总算是消解了半分。
何昭的眼神始终不离江穗,眸中□□可见的担忧,可偏偏江穗背对着他错过了。
邓之远插嘴道:“小穗,你刚才在自言自语什么?”
“我们进游戏副本时,那个提示音,你们还记得吗?我刚刚说的正是当时它要告诉我们的。”
江穗再次把那话又重复了一遍。
暖阳高挂,可陆川却有些发冷,呲着牙搓了搓自己手臂上陡然升起的鸡皮疙瘩。
何昭眺望着林薇的尸体,凝思许久。
林薇为什么会被人杀害?凶手在行凶后又做了如此诡谲的举动,究竟是心理变态,还是另有隐情。
江穗眼睁睁看着昨日还自持冷静的严媛圆,此时此刻拉扯着一名女子的衣袖。
关着门怎么吵怎么闹都没人注意,可严媛圆一经把门打开了,那些居民,又露出那些耐人寻味的表情。
“何昭,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居民总是有在一刻,突然默契地关注着一件事。”
从他们自大巴车上下来的一顺、街头卖兔子的婆婆和林薇的冲突、集市上的插曲……
这是,第几次了?
“到底是什么样条件才会导致,这些居民在一瞬间都关注到同件事上?”江穗隐隐觉得,这个问题的解决,会让他们后面的日子里规避许多风险。
陆川百无聊赖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质疑开口:“能让人关注到的,那不只能是因为让他们感到奇怪了呗。我这个逻辑似乎没毛病哦,人总是会容易关注到那些不符合他们理解的地方的。”
“嘶……但是他们为什么会觉得奇怪呢?哈哈,我是在瞎说的,大家就听一听算了。”陆川难以自圆其说,最后讪笑着摆手。
可就是他这一句话,却是点醒了江穗。
这的确是个好思路,自己只要好好观察下一次居民们又出现那种窥探的目光时,周围环境如何,蚕茧抽丝,总能抓出根本。
不过现在可不是给江穗他们自己讲话的时候,四周聚过来的人愈来愈多,他们也被团团围住,哪敢再多说什么。
可瞧着聚集过来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上前安慰严媛圆,也无人替躺在地上惨死的林薇申冤。
严媛圆本还在和杨桃扯皮,余光瞥见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屋子前人满为患。
她终于从冲动中清醒过来,垂眸看见自己手指还牢牢揪住杨桃的衣摆,好似十指遭针扎,陡然松开。
杨桃还是一副笑盈盈模样,可看久了倒是像具木偶,勾画着上扬的红嘴角,却是那般生硬。
“媛圆,你哭了?为什么呢?林薇现在和我们都是一样的了,成了我真正的朋友,你应该笑着才对。”
严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