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温和,眼里却无笑意:“是吗?那何时能见到更好的瓦?”
齐宪义额间冷汗更甚,觑着李夫人的神色试探道:“约摸三五个月……不,一两个月就能……”
李夫人微微笑着往旁侧伸手,由着一位模样标致的蓝衣丫鬟搀住她。
只对齐宪义说道:“我与犬子初到贵地,不巧落脚之处经年失修,犬子年幼体弱受不住那透风漏雨,怕是多等一日都很不易。”
说罢便转身要离开。
“这,这……”
齐宪义眼见送到嘴边的熟鸭子竟要飞走,急得脚步碎乱,笨嘴拙舌只会说几句“求您宽裕些时间”、“定然不叫您失望”之类的空话,丝毫不起作用。
顾黎远远看那李夫人绕着隔断朝院门处去,蓦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顿时心脏蹦得宛若战鼓重擂,分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奋。
她下意识往前迈了两步。
就在此时,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新任务到达,请宿主完成‘烧制琉璃瓦’任务,道具与加速包已发放,请查收。”
顾黎只觉窄窄的袖袋中忽地一沉,几道瓷瓶碰撞之声随之而来。
心神中紧绷的琴弦轻易被拨动,嗡鸣之音激得她头皮发麻。
顾黎不再多虑,箭步冲出人群,朝李夫人追去。
她振着嗓子喊道:“李夫人且慢,小人家传有艺,懂得烧制琉璃瓦,与那陶瓦有千般不同,求李夫人赏脸一试!”
陶厂的奴仆们都惊得抬起了头,站在最前方的小茹更是愕然得合不上嘴。
顾黎莫不是疯了吧?
且不说她家中是否真有手艺传承,单是她这番堪称出格冒犯的行止,恐怕又要讨到好一顿毒打。
果然院门前的李夫人被吓了一跳,与齐宪义驻了足,回首看过来。
齐宪义瞧了好几眼才认出顾黎,面色又黑沉几分,朝刘管事甩了个眼色。
见刘管事提着那根血污污的倒刺黑鞭赶过来,这才勉强挤出个笑:“李夫人莫怪,我这工人神思不明,经常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
李夫人只笑了句:“我就说呢,怎么从未听说过什么琉璃瓦。”
那边顾黎刚跑到院门近处就被就刘管事赶上,一脚踹倒在地。
刘管事不好当着贵客的面下狠手,只拿那黑鞭要将顾黎捆起。
顾黎死命挣扎着,仰脸喊道:
“李夫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
“琉璃似瓷却精于净透,似玉却胜在色繁。若用来做瓦,便是碧原腾升,清湖当空,见者无一不喜!”
闻此,李夫人心中微讶,正正回过身来打量顾黎。
糊泥抹灰的一张脸看不清容色,那双定定望向她的杏眸却灼灼如晨星,令人凭空就生出几分信服。
加之被人按捆在地,仍能急急地说出那样一番话,比之胡言乱语的陶厂小工,面前这抹灰少女更像是心有诚念的匠人。
李夫人来了兴趣,也不急着往外走了,而是朝着顾黎那边去。
齐宪义见李夫人像是要改主意,立即将顾黎昔日的反叛抛之于脑后,示意刘管事将她松绑。
顾黎只闻到一道清淡香气,便见李夫人的棠色绣花裙摆停在她跟前,正轻轻晃着。
而后香气更盛,李夫人身旁的蓝衣丫鬟立到一侧,着两个婆子将她搀起。
李夫人温言细语:“宛若清湖当空?”
顾黎捏紧了袖袋,连连点头。
李夫人又问:“制那琉璃瓦,你需要多少时日?”
顾黎仔细数了数脑海里的几个加速包,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回夫人的话,一日足矣。”
李夫人满意颔首,朝齐宪义笑道:“齐老板,看来我们的订单先不用急着作废。”
又回头看看褴褛伤痕的顾黎,意有所指:“善待良弓,狡兔亦可俘。”
齐宪义被失而复得的喜悦拥簇着,来不及细想顾黎有多少能耐,只爽快应道:“李夫人说的是,若这笔生意能成,我定重重赏她!”
顾黎心中一跳。
稍默一瞬,再开口已将嗓音放缓了几分:“若小人心中另有所愿呢?”
她纤长的睫羽微颤,像蓝蝶扑簌而起,带着眸中的娇怯轻轻撞入阳光。
齐宪义看着她满身满脸的狼狈,真是楚楚可怜。
而那蓝蝶怯弱地停在他的眉梢,讨好地落在他的指尖。
像是欲语还休地依来,要任凭他捏着塞入精巧暗盒之中,从此不再振翅,只做乖巧的笼虫。
果然挨过打才能听话啊。
齐宪义心里嗤着,油光的脸上却不觉拂起春风。
“若你有愿,我定助你达成。”
蓝蝶更温顺了:“齐老板可是真心所言?”
齐宪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