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哭一会就没事了，不成想得到了意外的回应:“你很好，格莱塔。”
她停下了动作，一时间手足无措。
“你、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忽然间感到自暴自弃，“抱歉，都是因为我。”
林利摇了摇头，手撑着床下了地，也就是在这时，茨尔维妮看清了他的眼睛。
月光下，男孩垂着眸，眼里诡橘莫测。
不只是重瞳，更是两种不同颜色的瞳孔。
深邃的黑与剔透的紫，他的眼眶里承载着这个世界极致的美。
“抱、抱歉，我……”
她想她发现了林利不为人知的秘密。
“没关系。”林利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黑发再次遮挡住他的眼睛，“你很好，格莱塔。”
茨尔维妮一时间手足无措，这是第一次有人向她施加善意。
“谢谢你。”她哽咽道，脸上仍挂着泪痕，“你的伤……”
达克斯的玻璃瓶很重，是魔药教室里的，以至于她的头上仍包裹着厚厚的绷带。
她记得林利挡在了她的前面，“是背部？”
林利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嗯。”
茨尔维妮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停止，她无法阻止达克斯对她的欺凌，就像无法阻止纳特小镇的那些人一样。
“抱歉，我……”她下定了决心，“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
她像个懦夫，可是她连最简单的光明咒都学不会，又怎么用自己薄弱的力量去对抗达克斯？
“茨尔维妮。”
她怔愣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教名。
“我们是朋友。”
“朋友就应该一起面对困难。”
茨尔维妮拥有了人生的第一个朋友。
她的朋友是今年新生里天赋最高的那一个。
“嘿！伙计。”怀亚特趁达克斯不在时来到林利身边，“你怎么会看上那个花瓶？”
他转头看到茨尔维妮正在看书，又放低了声音道:“哦，一个勤奋的花瓶。”
“也许她会在考试中超过你。”看到达克斯来了，怀亚特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走了:“当然，是笔试。”
“喂，我说——你挡到路了。”达克斯又在主动找茬，因为极富盛名的家族，他在学校里一向横行无忌。
出乎他的意料，林利没有动作。
“你听不见吗——”
“暂停。”
达克斯被定住，他惊恐地瞪大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言灵术，只有奥尔蒂吉亚统一C类魔法考试达到及格及以上才有资格学习。
“你麻烦大了。”达克斯恶狠狠道，“新生是不允许学这个的，你……”
“把他关起来吧。”顶着达克斯恐惧以及愤恨的眼神，茨尔维妮只觉得疲惫，“就现在。”
她实在是不想再应对这个为所欲为的贵族少爷了，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了被许可的范围。
达克斯瞪大了眼，“你区区一个妄根！”
茨尔维妮冷漠地看着他，这眼神使达克斯如坠冰窟，他莫名抖了抖身体，很快又重新开始叫嚣。
“你们是在违反校规！我会开除你们！以贝克尔的名义！”
“事实上。”茨尔维妮在他惊恐的视线下用麻绳将他绑起来，“你对我们的行为也违反了不少校规。”
茨尔维妮越发觉得这个世界不正常，繁华绮丽的表面下阴暗滋生，盘曲虬结的势力沉重的令她喘不过气。
“我不想知道你的家族有多么辉煌。”
她孑然一身，也无所畏惧。
“也不想知道这个世界的阴暗面究竟是什么样。”
她隐约能猜到，但现在的她无法改变。
茨尔维妮威胁道:“那么现在，闭上嘴，否则我就将你丢给弗尔南德斯教授的鳄鱼。”
林利突然皱起眉，“有人来了。”
“柯纳，我回来是想告诉你，你的小女朋……”
声音戛然而止，林利捂着怀亚特的嘴，“安静。”
他们躲在城堡中央花园附近的一间废弃杂间，飞扬的灰尘使茨尔维妮开始剧烈咳嗽，“咳咳——”
她为什么总是抽中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