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茨尔维妮做了个梦,梦里的她画着繁复的魔法阵,在一旁的墙壁上写下又一个叉。
“第五十七次,失败。”
她忽然觉得浑身很热,过了一阵又感到寒冷。
她想她这是病了,但她没有室友,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妄根共处一室。
“第五十八次,失败。”
“第七十二次,失败。”
“第九十四次……”
也许过了很久,但茨尔维妮并不能确定具体是多久,终于,她听到了一个不同的声音。
“第三百六十一次,成功。”
她在做什么?或者说……我在做什么?
“哦,可怜的孩子……”
谁?谁在说话?
“那群学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他们应该得到惩罚!”
“不,这是规定。”
好吵……
“规定!你拿规定和人命相比?”
“芙蕾雅,请冷静……”
她好像听不到了。
好安静,她死了吗?
“醒醒……”
“醒醒……”
当梦里的声音与现实重叠时,她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快看呐,她醒了!”
“哦孩子。”芙蕾雅怜爱地看着她,“这些天你受苦了。”
茨尔维妮看着刚进入学校时从油画里跳出来的红发女人,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我是在做梦吗?”
“你没有在做梦,亲爱的孩子。”芙蕾雅说道,“我是你的油画学教授,芙蕾雅.弗洛雷斯。”
茨尔维妮花了两秒钟来适应头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降温头罩。”芙蕾雅轻柔地为她取下,“新的科技,你是第一个使用的。”
茨尔维妮有些好奇之前的人们都用什么,但她忍住了。
“额……我是说。”茨尔维妮对芙蕾雅的视线感到不自在,“我应该上课了吗?我记得我发烧了。”
心里空荡荡的,她似乎忘了些什么。
“没事了,孩子。”芙蕾雅轻轻抚摸着她包裹着绷带的头,“你现在应该休息。”
茨尔维妮抬起手,发现她的手上也缠绕着白色的绷带,“这是……”
“该喝药了。”身着白裙的女人拿来一瓶绿油油的魔药,“弗尔南德斯教授刚做的,用了最新鲜的艾叶汁,这女孩会好起来的。”
阿玛拉.弗尔南德斯,茨尔维妮记得她,是一个古怪的魔药学教授。
她喜欢把自己打扮的像童话书里的女巫,乱糟糟的头发和尖顶帽,以及那一身奇异的紫色长袍——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被绊倒过多少次。
茨尔维妮一口喝下,“呃……粘液的味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粘液”来描述这个奇怪的味道,明明她从未吃过粘液。
“哦艾肯虫,是的,弗尔南德斯说她加了艾肯虫。”
阿尔西亚.尤因是这里的护士——当然,也是医生,校医室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得不身兼数职以此来保证整个学校的健康。
“呃——”茨尔维妮突然感到反胃,虽然她不知道“艾肯虫”到底是什么,但她无法想象自己刚刚吃下了一只虫子。
“可怜的孩子。”芙蕾雅转而怒视起巴特,“我想这件事学校必须得有个交代——为这个孩子。”
巴特叹了口气,“奥尔蒂吉亚本就不欢迎这些孩子,我们已经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他们进入这里。”
“但孩子们的好奇心根本无法抑制,他们还是来到了这里——”
“不!”芙蕾雅对他的逃避生气极了,“你应该解决这件事情,而不是在这里说入学!”
“每个有魔力的孩子都应该——”
阿尔西亚打断了她,“很抱歉打断了你,我的教授,但我想我们的病人需要安静。”
芙蕾雅仍生着气,示意巴特去门外说。
“……”好吧,以这位女教授的嗓门,即使去了门外吵闹也不会停止。
茨尔维妮闷在被子里,她想她实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睡眠。
睡梦中,她感受到一道视线。
温和的,没有敌意的。
“绅士是不会打扰一位女士的睡眠的。”丹泽尔蹲在窗台上,月光从他的身后撒下来。
他留下了一支玫瑰,又静静地走了。
离开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皱眉,在地上写下一道符文。
光芒散去后,栗色头发的少年也不见了踪影。
“咳咳——”
茨尔维妮被噩梦吓醒,梦中是那天林利挡在她面前的时刻。
她感到无助,却又不知道该向谁诉说。
“抱歉。”她哭泣着,“我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