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两个人并肩走出去，穿过群演更衣室，一直走到最里面的导演所在地。
导演看起来已经求爷爷告奶奶了。
“这都是投资人的钱，多了一天就要多花几十万，向先生的手腕我们都是见过的！”他一面恐惧，一面和制片人算帐，越短越心烦意乱。
“所有的进度都被拖慢了，门口那群人到底什么时候走？！”
“硫酸这件事要压住，不能让人抓到任何消息……你还嫌我不够忙吗？？？”导演吩咐场务道。
手机铃声陡然响起。
他满脸烦躁地接起电话，瞄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堆起笑容：“纪总监？什么时候可以出片子？当然，当然，我已经在做扫尾工作了，在发布会正式开始前一周，绝对可以。”
挂断电话，他又骂道：“只有一周时间了，后期还没找好吗？？？”
剧组一片手忙脚乱，每个人电话都在不断响起，消息提示此起彼伏。导演坐在小马扎上，抽着一根烟，制片人就坐在他旁边，也皱着眉。
谢纨站在拐角门口，静静看着。
“导演，谢老师来了。”工作人员提醒。
他像是猛然间被提醒一样，从马扎上弹坐起来：“哦哦哦谢老师来了。”
导演热情地虚扶着谢纨的后背，一路引到室内，看到任留君还说：“任老师也来了啊。”
“辛苦辛苦，”他说，“刚在门口的事我都听说了，谢老师没事吧，您现在是唯一的主演了，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导演躬逢了一阵，轻声细语善意关怀了一下谢纨，才道出自己最想要做的事：
“谢老师有微博吧，剧组给您认证一个，以后粉丝关注起来也方便，爱丽丝这支广告就是您第一个作品了。”
“从昨晚到现在都有很多人关心您，我看您可以和大家报个平安。”
导演诱哄道：“稿子我已经帮你想好了 ，复制过去就成，也不会让人担心，就写：‘我是谢纨，和宋老师联袂演出的作品广告短片《致爱丽丝》在即将到来的产品发布会上重磅发布。我对宋乔桥老师的不幸逝世感到惋惜……’”
这意图昭然若揭。
导演就是想要转嫁风险，让宋乔桥三千万粉丝的战斗力从剧组集火到谢纨一个人身上。
顺便还打了个广告。
“导演先生，”谢纨如同古典人偶般翘起唇角，眼眸冰凉，他平静地问：“是什么让您认为，我会愚蠢至此呢？”
导演看着他，肤色苍白，面上有着如此熟悉的傲慢。
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那位大人物，一样的气质，一样的唇角翘起的习惯……
男人洁白的手帕扔在他的脸上。
耳边听到冷漠又愉悦的声音：“那就是你了，由你拍摄《致爱丽丝》。”
《致爱丽丝》是即将上市的爱丽丝的广告短片。
导演艰难地呼吸着，一瞬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他只能看得到对方双腿搭在一起，对着他的是一双手工制作的深黑漆皮皮鞋。
如此冷漠而傲慢。
高高在上。
别人叫他……向先生。
他心脏颤抖一瞬，像是由铁丝勒紧，恍惚间，导演听见自己发出声音：“谢老师，您认识向先生吗？”
……
夜莺庄园。
红光大作！
“x它动了！”
围着的研究人员整个人罩在白色的实验服里，戴着口罩看不见表情，这些只能看到那双滚烫激动的眼睛。
“快去通知向先生！”另一个人想起来说。
“冷静！”
女管家一记锋利的眼风，她扫视一圈，满意地看到在场鸦雀无声。
她嘲讽地翘起唇角：“这点事情就大呼小叫，这样的素养，还能继续在先生手下做事吗？”
众人畏缩地低下头。
女管家走到被众人团团围住的玻璃罩前，玻璃罩中是一只从手腕齐刀砍断的手，握着一枝娇艳欲滴的深红玫瑰。
女管家走到近前，感受到活人的气息，那只早就没有神经连接，齐根断掉的手掌活动起来，指节翻转，手艰难从创口处立住。
它将深红的玫瑰，献予了女管家。
女管家指尖贴着玻璃罩，冰凉的玻璃触感传来。
她跪坐下来，行了个叩首大礼。
一向严厉的女管家，夜莺庄园的副手，她古板的脸上布满泪痕：“感谢神明！”
狂热的泪水从她空洞的眼瞳中淌出。
“感谢神明赐予我们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