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个女孩浑身颤抖，她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颤抖着笑出来。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瞳孔涣散，等到任留君说完，还沉浸在剧烈的情绪之中。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喃喃重复一遍，她猛然直视谢纨，眼神一瞬带着尖锐恶意！
“你不如问问她干什么了！”戴着黑色口罩的女孩狂笑起来，笑到全身颤抖。
谢纨垂下眼睫，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漠然地没有情绪：“你知道吗，如果刚才没有拦住，硫酸被泼出来，这些人，”他抬起雪白脖颈，“他们，”谢纨指着维护的安保人员，指着剧组人员，“她们，”她指着周围的粉丝。
最后他指向自己：“还有我。”
谢纨垂着眼睛，看着那个颤抖的女孩，声音听不出情绪：“这些人都会死。”
那女孩颤抖地越来越厉害，像是在痛哭。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向刀剑一样劈来：“你该死！”
她眼中的恨意浓烈得近乎化为实质：“你们这些人，剧组排挤伤害她，导演唯唯诺诺，制片人在背后默许，你们剧组的每一个人，都是帮凶！就连你！如果不是有你在，为什么乔桥会死！”
谢纨轻笑一声。
他不悲不喜，也不辩解：“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假设以上成立，”他看着拿着扩音器的大粉，说，“那你身边这位，带头想要讨回公道的人，也会被硫酸溅到。”
“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碳基生命接触到硫酸，皮肤会被剧烈腐蚀，迅速碳化。”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不吭声，拿着扩音器的大粉谢纨漠然转身。
“当然，这是在你认为的那些‘正义’成立的基础上建立的。”
谢纨背对聚集的人群，轻轻闭上眼睛。
这是六月初的夏天，阳光炽热，他的心脏却像是泡在极地冰水中，浑身发冷。
宋乔桥已经死了。
死在那个系统幽灵手中。
系统欠下的，还有公道……他会为这些不该死去的人一一讨回。
“谢老师，该进去了。”剧组人员提醒着。
谢纨睁开双眸，点了点头。
任留君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全然不见刚才的猛然爆发的身手。
谢纨走在他前面，忽然站住，回身，他轻嗅了嗅，笑起来。
两个人身边是一个狭窄的道具间，谢纨以不容人拒绝地神色将他推了进去。
道具室狭窄无比，没有窗户，谢纨将任留君的后背轻轻按在那个道具羽翼上，压着对方问：
“阿sir，你受伤了吧。”
任留君垂眸。
面色皎白的少年，指尖轻轻搭在他手臂上，轻轻地卷起他的大衣袖子。
他没有任何反抗。
只见男人带有薄薄肌肉的手臂上，有两滴灼烧的黑色疯溅上去的点，看上去像是水墨画。
那是硫酸灼伤后的痕迹。
看到伤的一瞬间，谢纨眉头一跳。
他深呼一口气，压下情绪，
对方帮了他保命，无论如何也没有对任留君动气的道理。
“伤口必须处理。”谢纨拽着任留君的手腕，想要找水池冲洗。
“谢老师。”任留君不急不缓叫住他，仿佛受伤的不是他本人。
他指尖缓慢从伤口拂过，那两个黑色小点像是被擦掉了一般消失不见。
“您刚才或许看错了。这只是两点墨水。”任留君微笑着道。
谢纨一双剔透的眼眸盯着他瞧。
捏起刚才挽上去的袖子，看到两粒黑色小洞。
谢纨拥有很好的眼力，任留君的衣服都是手工制作。就算不是，天下间应该也没有老板会将衣服平白无故、毫无设计地灼烧出两个洞来。
只有一个可能。
这是刚才硫酸烧灼出来的。
现在却随着任留君的动作消失不见。
他平静地望向任留君，轻笑笑。
“真的吗？”
这两粒灼烧出的小孔无声证明。
道具间内的气氛浓稠紧张，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只有有一颗火星，就会轰然爆炸。
任留君看着谢纨握住他的纤细瘦白的手，整个人松弛下来，他叹息一声。
就在任留君准备回答出来，并打算反问少年是否也是重生，将一切坦白在两人面前的那一刻。
谢纨轻巧地整理好他的袖子，恢复到没有褶皱、原原本本的样子。
他转身打开道具室的门：“耽搁很久了，导演那边恐怕已经急了。”
任留君愕然。
“谢纨。”
他不禁出声。
谢纨抬起眼睛看他。
任留君冷静下来开口道：“爱丽丝的事情很棘手，恐怕不能够简单处理的。”
谢纨轻笑一声。
对方转移话题的手段并不高明。
他这个样子，太像是向回意曾经的说法。
【阿妹只要听话就可以了。】
“任警官的意思是，”这漂亮的少年一字一顿地说：“是说我最好不要掺合进来吗？”
他微笑起来，一双美丽澄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