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语当时想,她跟陈应旸的相处模式,有够奇葩的。
正常人谁会刚打完架就亲嘴?
房间里开着空调。南方开暖气很干,床边摆了台加湿器,“呲呲”地往外喷着水雾。再旁边,是他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
钟语原本是跪在床上的,不知不觉间,平躺下去,腰后似乎硌着一块硬物。
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是她的手机。
他们俩都穿着单薄的睡衣,体温的传递愈发明显,也愈发干燥闷热。
她觉得她需要一些清新的冷空气。
陈应旸亲得好慢,她被他吊着,奈何动弹不得——她身体发软,甚至有些犯困,提不起劲来。
他一只手卡着她的下颌,含着她的唇瓣,不轻不重地啮咬着,偶尔嘬弄出细碎的声。
她情不自禁地摩挲着他的后腰,想,他这是要在离开之前,拿她好好练下手吗?
她说他菜刺激到他了?
钟语本来不觉得接吻多有意思,不过是唇与唇的相接,短暂的快感,是大脑不由自主分泌多巴胺所致,当她主观兴致乏乏,也就起不到作用了。
但陈应旸看起来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或者说,是压抑太久了。
她甚至毫不怀疑,明天早上起来看,嘴巴会肿。
唇上传来酥酥麻麻的刺感,一路传到大脑,再发散至四肢百骸。
她的舌又被他勾着,淡淡的薄荷香弥漫。
陈应旸捧住她的后脑勺,五指陷入她柔软的发。
局面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他的吻擦过她的脸颊,抵达她的耳后,脖子。她有些怔忪,忘了阻止。
钟语身上的香气,像来自夏季刚下过一场雨的森林,树木、花草,还有潜滋暗长的微生物,是生机蓬勃的,也有一种危险的吸引力。
陈应旸听到她有节奏的心跳声。
仿佛整个世界也在随之脉动。
他清醒并沉沦着,像站在悬崖边的人,知道向前一步是粉身碎骨,然而,无路可退。
陈应旸微微张开唇,她的大动脉如俘虏,落于他舌尖之下。
他想叼走猎物,却是舐犊般地舔了舔。
那一瞬间,钟语觉得指尖都麻了。
但她并没有叫停——是一种沉默的纵容。
最后的最后,为了镇守彼此的衣物,他在她唇上啄了几下,回地板上睡。
钟语撑起身子看他,领口滑过肩头,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肤,上面留着几枚深深浅浅的红痕。
隔着棉被,看不出任何异常。她迟疑着问:“你是不是……”
他闭上眼,安静地说:“没有。就算是,我今晚也绝不会对你怎么样。”
她语塞片刻,说:“好像就是刚刚那一瞬间,我才真正意识到,你是一个成年男人。”
“……那你以前把我当什么?”
“当朋友时,我以为我们之间,性别的界线已经消弭了。我没有特意地把你当异性看。你可以是我哥们,也可以是我姐妹。”
“傻不傻。”
她不满:“你老说我傻。”
给她的备注也是“大笨钟”。
从小到大,老师、长辈都是夸她聪明,就他说她傻。
“你要是不傻,怎么这么多年,看不出来我喜欢你?”他轻嗤,“还哥们,姐妹。”
“你再说一遍。”
这句话像要挟。
“傻。”
“你喜欢我那句,声音大点,我想听。”
陈应旸不说了。
“说嘛,我都哄了你‘三次’,你说句好听的哄哄我不行?在我面前,你还死要什么面子啊。”
钟语去拽他的被角,放软嗓音:“啊?”
他沉默良久,开口叫她的名字:“钟语。”
她严阵以待:“你说,我洗耳恭听。”
“睡觉吧,我明天得早起。”
“……”
钟语气鼓鼓地关灯睡觉。
她梦里都是卡着陈应旸的脖子,把他勒得窒息的景象。
早上醒来,陈应旸已经走了。
被窝里太舒服,她赖着不想起,后来还是饿了才出卧室。
她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封信,起初她没注意,毕竟上面一片空白,她当是他随手搁的,也就没去动。
陈应旸给她发消息,问她吃过饭了没。
Endlich:刚吃完你冰箱里的饺子。
陈老狗:?
Endlich:?
Endlich:狗想吃饭了都知道汪一声,你想表达什么?
陈老狗:信你没看到吗?
Endlich:看到了啊。
陈老狗: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