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皆是内科知名主任,末日瘟疫大爆发,抽赴国际抗疫一线,连夜坚守中劳累染疾,先后离她而去。
两行热泪落下,刺得冰冷的脸焦疼,夏语心想伸手抹去,无力动弹,又如高烧昏迷时候的状态,虚弱不堪。
有人拉了一把,终于爬了出来,靠在了怀里……
世界一样是安静的,全世界按着暂停键。
夏语心迷迷糊糊躺着,又开始高烧,脑仁抽着疼,口渴,要喝水,然后有几滴水落下,润湿了干裂的唇,慢慢的水喂进嘴里,吞咽的时候,闻到血腥味,应该是嘴皮破裂后流的血,被水浸润一起吞进了来。
药!
夏语心爬起来去找药,药箱里没有一粒是缓解RNA—SV病毒的药,身体虚发无力,被椅角绊倒,耗尽全力才爬上沙发。
前一世,她好不容易抢来的药,已经被渣男老公借用志愿者可以流动的身份,拱手拿去给了舒宛宛那个贱人,甚至把儿子的药分走多数拿去给了贱人的弟弟,害死了她的儿子,也害死了她。
儿子低烧到高烧,服用一天的药明显有好转,可家里的药用完,持续高烧被送进隔离仓,里面全是重症病人。
三天三夜,病情反反复复发作。
到第三天夜里,孩子高烧烧到最高值,没能抗住,全身痉挛抽搐离去。
如果不是老公把药拿去给那贱人的弟弟,至少还有三天的剂量,可以安全地在家中度过一劫。
可是……
她独自在隔离仓连夜陪伴孩子,没有一刻休息,亲眼看着孩子离去而无能为力,受着万般悲愤和伤痛,还没来得及手撕渣男和贱人,自己也被感染。
病毒来势凶猛,从发病到高烧,返返复复持续十天,中途有两日,她能吃能动,神形俱佳,以为好了,洗了个热水澡,突然又高烧。
家里没药,也无人再端杯送水,儿子离去,父母离去,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渣男老公陪伴着小三,誓要共生共死!
她强撑力气联系到网格员,在送去隔离仓的路上,心脏骤停,死在了救护车上……
又活了!
夏语心渐渐感到冰冷的身体在回暖,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断输入,身体的每根血管在奔涌般流动,像枯竭的河流注入了洪潮,翻江倒海般奔流向心海,整个身子犹如泡在山野温池中一般神旷舒缓。
“公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你自己身体要紧。”
夏语心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公子?
这究竟是哪里?
夏语心眉心深陷,整个脑袋剧烈抽痛,原主棠溪颜的记忆大片大片涌入脑海,合着那股注入身体的力量,整个身体像被灌满了气体,马上就要爆炸。
支撑不住,额间虚汗涔涔,眉心散开,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下多了层软绒绒的黑袍,身上盖着的是白色狐裘,柔软细腻,很像她花了数万元买回家的裘皮大衣,手感顺滑,光洁如玉,温暖如旧。
“公子大可以交由方九去做……”
声音传来,有微妙回音。
夏语心努力吸了一口气,清醒过来,辨出是在一处山洞,自己不是活了,是穿越重生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她叫棠溪颜,不,叫方颜,十六岁。四年前因意外救了邑安城城主温孤羽的嫡长子——温孤仲卿一命,少年恩有重报,赐了她一个高大上的姓氏——棠溪氏!
少年恰在一棵甘棠树下掉入河里的。
他在围岸甘棠树下花雨纷纷,她在河间浅水央捕鱼成欢:甘棠为荫,庇之溪焉,为溪有汝,譬如碧玉,犹见我怜。
她衣衫褴褛,却为能捉住一条可果脯的小鱼在水中欢快如鹿。
少年掉进河里,河水不深,说白了只是条小溪,他在及腰深的水里使劲扑棱,好似马上就要被淹死,“救我,我不会水……”
方颜发现后,扔掉好不容易捕捉到手的鱼,拥着小小身子,淌着没过肩头的水,只顾得露出脑袋来保住呼吸,支起七尺长的竹竿把人救起,为此呛了好几口水,险些把自己淹死。
“你也不会水?”少年暗中自责。
她在水中嬉闹,他以为她水性极好,但她是在浅水区捕鱼游玩。
棠溪颜摇了摇头,惊魂未定,但看着两人有惊无险,累得坐在河石上咯咯傻笑。
“你不会水,还掉进水里?”
“你不会水,还愿冒险营救?”
侍卫买回少年爱吃的梨肉饼,少年将梨肉饼全部拿给她,她只要了两块。
“每日你忍受饥饿,为何不一起收下?”
棠溪颜满足地笑,“我只救你一次。你若每日都来落一次水,那我每日都有理由吃你的饼。东街讲书的先生说:‘苟非吾之所有,一毫莫取’,我救你一次,取了该取的。”
“救命之恩,当重礼投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