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
听他这自称,闻昭忍不住道:“我没有要这样叫你。”
“那阿昭要与我说什么,”宋连淮故作疑惑,“难道不是改了主意,要与我亲近起来了?”
“不是。”
闻昭偏过头不再看他,“我有些事想问大人。”
“大人”实在过于生疏,宋连淮敛起笑意,道:“大人没空。”
“哦……”
“阿淮有空。”
闻昭重新抬眼。
宋连淮又补了一句:“行初也有空。”
闻昭终于知道了他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难怪她一喊他“大人”,他就会表现的极为不耐。
原来是不喜欢这个称呼。
她在宋连淮给的备选项中挑挑拣拣,最后极为生涩道:“我有事想问行初。”
她那日为了维护宋连淮而喊出的“行初”,终究只是一时冲动。
宋连淮才道:“好。”
“行初很有空。”
*
两人不能在门口长聊,闻昭在屋内待了一整天,想出去透透气,宋连淮便依着她,在县衙的后院里闲逛。
与寻常家宅的后院一样,山石林立,点缀于碧溪花圃之间,县衙要宽阔上许多,有一条蜿蜒的长廊穿行其中。
长廊结构精巧,每五步坠有一盏降纱灯,有风吹过,那盏灯便徐徐转着,在红木长凳上打下走马灯般的光晕。
闻昭迈入长廊前,先是暗自惊叹了一番,又想起自己的正事,道:“你为何要抄了宁府?”
想起这茬,宋连淮便冷淡了些,给出一个他自以为十分充分的理由,“宁府辱你。”
说实话,闻昭没留下阴影是不可能的。她从未有过与男子那样近距离的接触,更何况那人还是她师父的夫君。
有悖伦理道德的亲密,更让她生理不适。
她垂下眼,声音有些闷,“如果真的……”
她顿了顿,刻意跳过那段她再也不愿提及的内容,“我真的会恨他们。”
“只是恨而已?”
宋连淮停下脚步,半侧过身,寒冽的目光就这样自上而下,落了下来,“我到现在还在后悔,是不是让宁培元死的太过轻松了些。”
明明他凌迟了那人一夜,上过最为残忍酷刑,甚至想到那张嘴可能玷污了闻昭身上任意一处皮肤,想方设法的给他比肩的侮辱。
可宋连淮却依旧觉得不够。似乎无论他怎么做,都消不了自己心中那股滔天的怒火。
可能还有对自己的恨。
明明他向闻昭承诺过,无论如何,他都会在她身后。
纵容她,保护她,为她撑腰,不会让任何人将她欺辱了去。
宋连淮看着女子落寞的眉眼,揪心的痛沿骨裂开,在他坚如磐石的心上,敲开一个,只有闻昭能缝合的裂口。
他道:“对不起。”
“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后。这次是真的。”
他在为自己的诺言,豪掷千金。要砌成万里城墙,要让这座城墙,再也不会有崩塌的迹象。
“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拿你怎么样。”
一字一句,都重重的敲打在,闻昭的心上。
“谁都不行。”
良久,闻昭才缓过神来,鼻尖一酸,心中积压许久的苦水通通要倾倒出来。
“梁府寿宴那日,你分明就没有在我身边,”旧事重提,闻昭委屈的瘪了瘪嘴,“你和宁小姐在一起,宁小姐与我换了位置,要和你坐在一起,你也没有问一句。”
事情太过久远,宋连淮怔了怔,听闻昭继续说下去。
“你把手帕给了宁小姐,你们……”
想到此处,闻昭忽然觉得难以启齿起来,那些亲密的字眼在喉间打转,不上不下的。
她还是抹不开脸面,转而道:“那日,我也差点受伤了,你来的很晚。”
宋连淮道:“很晚吗?”
闻昭颔首,眼眶红红的,“很晚。”
可能也不晚,而是刚刚好。在她即将被那柄利刃刺中时,宋连淮刚好出现。
可闻昭就是觉得,太晚了。他明明应该一开始就在她身边,与她共克难关,而不是在危机时刻,上演一出救人的戏码。
那滴泪珠不受制的滚落下来。
宋连淮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没有提起,只是如她一般点了点头,“确实很晚。”
而后他很认真,很耐心的依次回答闻昭的每一个问题,“那日我让宁千暮与你换位置,是因为你与梁少爷交好,我觉得我白日里叫你阿昭,有些越界,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并没有非要和宁千暮坐在一起的意思。”
“我把手帕借给她,是因为她帮了我的忙,我总得还回去。”
停了片刻,他强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