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曲疏月简直怀疑自己的听力。
不是。陈涣之他有事吗?
她把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hello?你是不是喝多了呀。”
但陈涣之一点玩笑的心情也没有。
不知道怎么了,光是提到顾闻道的名字,就让他心口乱跳。
他有点怕听曲疏月的答案,但更怕这九年徒留下的空白页,会成为他们之间抹不去的隔阂。
他一把攥住她白皙的手腕,微微用了些力:“回答我的问题。”
看得出来他很认真了,也没有喝多。
曲疏月挣了两下:“他会不会说情话,我怎么知道?”
陈涣之松开手,任由她站得离自己远了点:“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吗?”
曲疏月转着手腕,几乎脱口而笑:“这你怎么知道的?”
看见她这么笑,陈涣之脸上的愠色更深,他指了指门外:“还有哪一个不知道的吗?”
后头已经和好的俩人听见这个越来越声高的阵仗。
胡峰走过来:“我的消息肯定不会有误,疏月,你就说你们谈了......”
曲疏月懒得再听,挥挥手打断:“打住。我们没谈,一分钟、一秒钟都没有谈过,就是朋友而已。”
说完她也实在觉得滑稽,又摆了下手,慢吞吞走到岛台旁喝水。
她倒了半杯,喝完撂在了大理石桌面上,听见后面起了争执。
先是胡峰受不住陈涣之严刑逼供的眼神。他自己交代:“不能全怪我,同学聚会那天,你亲口听见晓晨说的,对不对?”
陈涣之气急败坏,但唇角却是弯着的,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见个屁我!是不是让你去打听?”
胡峰恨铁不成钢地唉一声:“成年人,就不要总屁啊屁的。文明社会的光彩,你怎么就是一点都沾不到呢!况且这事儿真不能赖我,马失前蹄了哥。”
没等陈涣之讨伐他,他又莫名鬼叫起来:“再说了,你知道了这些事又怎么样,知道疏月心里有人,还不是屁颠屁颠跑去曲家......”
陈涣之都已经往前走了,莫名听见这句,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
胡峰呜咽狂吠两句,听起来怪渗人的,像被绑架了。
前边两个姑娘探过头来问:“怎么了?”
陈涣之即刻松开他,轻松笑上两声:“没事,他骨头作痒。”
“......”
眼看天色暗下来,余莉娜伸了个懒腰:“好饿呀,去吃饭吧我们。”
胡峰说:“行,霄云路上新开了家餐厅,西班牙大厨坐镇。走吧各位,我请。”
四个人出门时,碰上朱阿姨买完菜回来,她问:“出去啊?不在家吃晚饭了。”
胡峰替他哥们儿回答:“不吃了朱姨,您做自个儿的就成。”
“好。”
他们各开一辆车,陈涣之要扶着受伤的曲小姐,行动不便。
胡峰先给开了车门,弯了一点腰,演出一副狗腿样:“来来来,陈太您这边请。”
曲疏月也配合:“辛苦了,把门关关牢。”
“......”
等陈涣之从另一头上了车,开走了,余莉娜抱着双臂,原地愣了半天。
胡峰扶着车顶问:“怎么了还不走?落东西了。”
余莉娜说:“你不是说,到现在陈涣之他姨奶奶,都叫不动他推轮椅的吗?”
胡峰:“谁说不是呢!他姨奶奶天天骂他少爷架子,不肯动一下手的。”
余莉娜尖声冲他:“那我也是搞不清爽了呀。陈涣之到底喜不喜欢月月?他这个样子,你说不喜欢我是不信的哦。”
“这局面很明显了吧,两下里都有情,但一个比一个犟。”
车子启动后,胡峰扔下钥匙,自说自话的补充,“真邪门了,两个人都跟戒过毒似的,有钢铁般的意志,谁都不肯捅破这层窗户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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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谦明的生日在年尾,京市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也是曲疏月最忙的时候。
忙到连中午吃饭都和打仗一样扒两口,再稍微睡个二十来分钟,就得回办公室整理材料、写报告。
一年到头的餐补、交通补贴和各式福利薪酬,都必须核算清楚下发,不能拖到第二年,计财部不好轧账。
这些还都是小节,交给人民银行、银监会的总结,每一段都要仔细检查,出错了是要扣全行的考核分数的。
偏偏那又是一群大爷,每次要什么,都是在群里直接通知一句——“周三下班前发送至邮箱”。这就完了,从来不管别人死活。
昨天上午,曲疏月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就没离开过办公室。
到下班前终于交了上去,她长长的伸一个懒腰,对辛美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