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娘如何知晓小女非是贤人呢?”
皇后愕然:“本宫并未,并未说你非是贤人,只是从前煜儿同我说过要与你退婚,转而求娶沈国公府中的二姑娘,后来他到谢给事中府上走了一遭,见了你一面回来就反悔了。本宫这才召你前来问个缘由。”
皇后虽未明说,但言语中竟隐隐有谢婉芝献媚蛊惑卫煜的意思。
谢婉芝敛容屏气,躬身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我与殿下的那桩婚事是先皇陛下亲自赐婚,小女如今身体康健,又无七出之过,岂是六殿下一时冲动说退婚就能退婚的。”
“想来,六殿下也是想明白了这点,才不再轻易提起要与小女退婚一事。”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不过,若是六殿下当真无情于我,我自然知情识趣,愿意与六殿下彻底了断。”
“不可!”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高呼,就见卫煜大跨步走了进来。
“我与你情投意合,怎会想与你退婚。”卫煜怒气冲冲地看着她,说道。
谢婉芝却是红了脸,慌忙制止他:“什,什么情投意合,娘娘面前,殿下可别心急说错了话。”
这时,一旁一个温婉的声音说道:“娘娘,您看,简直一对璧人。”
谢婉芝循声望去,那里不知何时竟还坐了个婉风流转的清丽女子。
那女子施施然站了起来,柔声说道:“也怪我多心了,想着当初先皇陛下给你们赐婚的时候你们都还是孩子,阿煜的性子我也清楚,若是阿煜不上心,贸贸然叫你们成婚,恐会磋磨了谢三姑娘,我才与娘娘献计,召姑娘前来相看。哎呦,如今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说着,她朝皇后躬身一拜:“娘娘,您尽可放心了。”
女子这一番话是给谢婉芝解围,也是给皇后解围,皇后便也顺势说道:“确实。”
卫煜却是不愿再多说,拱手一拜:“告退。”便拉着谢婉芝大步出了殿外。
谢婉芝的手腕被他紧紧箍住,踉踉跄跄地被他拖了一路,直走到一处无人的假山处,前头的卫煜才堪堪停住了脚步。
猝不及防间,她便被卫煜狠狠一把抱入怀中,紧紧的,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身体里一般。
“你究竟有没有心,我要如何才能看到你的心?”卫煜咬牙切齿地说着,“若是我晚到一步,你是不是就真的要顺应我母亲的意思与我退婚了?”
谢婉芝安静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并不做声。
这是默认了?见她如此,卫煜只觉得失望至极,胸中那团怒火险些要将他撕裂。
他忽然一把推开谢婉芝,背过身去,冷冷说道:“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
只是他才走出去几步又忽然退了回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说你寄过几封信回闽州都不见回音,我这次执行公务经过了闽州,便去探望了一番沈老太君,她好多了,托我带了些话给你。”说完,他将信一把塞入谢婉芝手中,便甩袖离开。
谢婉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捏着信的指尖忍不住颤了颤。
——
青烟缭绕的大殿中,身着一身青色道袍,头戴莲花冠的男人盘腿端坐在蒲团之上,长发披肩,双目微闭,手结定印,神情淡然。
殿门悄无声息地一开一闭,一个黑色劲装打扮的男子悄然行至男人面前站定,躬身行礼。
男人动了动眼睑,开口问道:“阿煜的事查清楚了?”
黑衣男子拱手答道:“禀圣上,六殿下已不打算与谢给事中之女退婚。”
睿文帝闻言倏地睁开双眼,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周身戾气渐起,沉声问道:“可是因为,他记起了从前的那些事?”
男子再次答道:“六殿下并未记起当年之事,只是他月前回京路上与谢给事中之女相遇,生了情意,后误会沈国公之女是他所遇女子才要与谢给事中之女退婚,他上门与谢给事中商议退婚一事时认出该女,便解了误会。”
睿文帝扭头看向男子,目光幽深如狼,锐利森冷,待看清男子神情无异后,他又忽地一拍手掌,展眉大笑:“情意?为了所谓的情意舍弃忠国公府的助力岂不可惜了,没想到,我这个儿子竟然是个性情中人。”
他笑得肆意张狂,仿佛这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
许久,他止住了笑声,朝男子随意地挥了挥手:“既然他还记起那些事来,那便还留着他吧。”
男子立即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