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封宾城内飘了大雪,那落雪像是下不完的一般没个尽头,一连几天都不肯停下来,冷风吹过,这街道上飘着的血腥气味还未消尽,眼瞅着还有不足半月便是年关了,只是这家家户户却没半分喜庆热闹的期盼,汉王下令关闭了所有的粮仓,看着那因饥饿而等死的楚民也不曾动过丝毫的怜悯之心,他只等着,等着她的一句话。
“大王何苦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大费周折呢?老夫真是有些看不懂喽。”
大云宫的正殿之上,这自称老夫的白衣男子有着与其年龄不服的一副好样貌,细嫩光滑的脸蛋上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即便是离近了细细的看,也只能认定了二十出头的年纪,只有那双眼,细细的探究才会发现,他所历尽的沧桑多到说也说不尽。
宝座之上,赵云杰摆弄着手中的白玉串珠皱起了眉头,“她的性子我了解,我若用强她闹翻了天也不会顺从,我不忍,全因我心里有她。”
那仙风道骨的鬼谷先生笑出了声,“我只问你,你是要这全天下啊还是要这温柔乡呢?”
“自然是都要。”
“怕是不能两全喽,,,,”他甩着手中的拂尘摇了摇头。
赵云杰哼笑一声,裹挟着嘲讽的意味。
“大汉四十九年,我继位为王,征阳平,收朔闽,如今又灭了高楚,死在我手下的性命不计其数,先生看我如何了?安稳的坐在这宝座之上,享受万民的朝拜,这一切只因我想!我若是想,便没有办不到的。”
“你呀,,,,”鬼谷到也懒得和他争辩只是笑道,“恶事做多了小心报应。”
赵云杰不屑的扬扬下巴,将双脚又翘上了那鹿角宝座的扶手上,不怀好意的望了一眼殿下的鬼谷淡淡道,“且轮不到我呢。”
这话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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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荷将烛火点燃,昏暗阴冷的房间总算有了一丝亮光,一身红妆的沈仪楠呆坐在铜镜之前瘦弱的如同一把枯骨,深陷进眼窝的双眸早就没了曾经的灵光。
“把它给我扔出去。”
桌案上的凤冠被她推到了地上,蓝绿点翠的龙凤合璧被摔的断裂,她不解气,又发疯了似的踩在上边,一下两下,金丝拧成的粗针扎入她的双足,将她的皮肉穿透出了血点,她还是不肯停下。
“公主,翠荷求你了,别再踩了。”
她没了力气,只是闭闭眼就倒了下去,父亲惨死后的模样又出现在眼前,手腕上的刀伤深的翻开了口,皮肤的颜色全被青紫占了去,双眼肿胀成了一条缝,就连头皮也被扯下去了半边。
“他就是个畜生!”
开门的声响,送饭的女婢依旧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四碟小菜一碗清粥,还没等她摆放好碗筷,那木桌又被掀翻了去,几声脆响,这屋子里又乱成了一团。
“去和他说,我不吃!”
女婢被这疯子一般的公主吓得腿软,捂嘴向外跑的时候正巧撞在了赵云杰的身上。
“怎么伺候的?”
他带着不悦的神情,光是眼角露出来星星点点的凶狠就要了那女婢的半条命,“大王饶命,这连续几日公主都吃不下东西了,怕是不和胃口才这样的,真的不关奴婢的事。”
赵云杰没再多言,只是动了动手指,门口转进来的两个侍卫便将女婢拖了出去,院中的寒风吹进屋,那求饶的声音叫的刺耳。
“怎么不吃饭了呢?”他将她抱进怀中,也不顾她的推脱牢牢地钳住了她的双腕,“定是新来的厨娘手艺不佳,我这就让人去剁了她的双手,反正留着也是无用。”
沈仪楠浑身一惊,紧盯着他的眼竟也没了话,才刚的凛冽也被冰水浇了个透彻,她向他求情,“叫人再取一份来,我吃。”
同样的饭菜,沈仪楠僵直的坐在他面前如没了魂的野鬼一般,只等着那饭勺送到嘴边便一口咽下去,院中才刚受了牵连的女婢惨叫不止,每一声都能将她的神经挑断。
赵云杰将空碗放在了桌上,又伸出手指蹭掉了她嘴边的米粒,他借机抚摸上她的脸颊,见她闪躲不愿却也并不在意。
“还有半月便是年关了,这城中的楚民可都盼着呢,你可想好了?”
沈仪楠深知这话中的含义,那日他将她拖拽着上了城楼,逼迫她向城内望去,大雪覆盖之下的封宾满目疮痍,屋舍被毁,横尸遍地,人们为了活口就连树皮都扒了咽进肚皮,原本热闹的街景不复存在,只剩下令人彻骨的寒冷久不能消去。
他从背后搂紧她的身躯,贴着她的耳边说道,“你若求死,我便屠了封宾城。”
沈仪楠从未料到他会变成了这般残忍的模样,分离不过五年,那个腼腆到见了自己都会脸红的少年竟然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两人间曾经的嬉闹情话如今再去想只觉得如梦如幻一般的缥缈可笑。
她绝不会一死解脱,即便是兄长临终前让她莫要丢了气节之时,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