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师兄。
“罢了,罚也罚够了,起来吧,回房去!”洛父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深意的晦暗,似是想起什么,终究还是扔下手中藤鞭万般无奈道。
“师兄你怎么样,没事吧?”洛书棠担忧地问道。
“不碍事。”林斐微微一笑,“倒是你,染了一身血,快回去处理伤口,可别落下疤痕。”
“来,师兄背你回去。”林斐撩起月白衣袍,半跪于洛棠身前。
“可是……师兄?”洛棠却犹豫着,自己满身血污,怎么好意思将师兄的白衣染脏。
“哪来那么多话,上来!”
林斐轻轻将洛棠拉过,天旋地转间,她已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脊背内,垂眸轻嗅间满是皑皑雪松的清香。
洛书棠:“哎……”
“师父,徒儿告辞。”林斐对着洛江临微微欠首,正准备离开,却被洛父喝止住,“等等,棠儿,你今日和盟主……”
洛书棠闻言,面色瞬间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语无伦次着,“那个,爹……我……那只是个误会!”
顾义辞今日护送洛书棠回来,可是忘忧谷所有人都看见的。
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衣衫不整的模样被一个男子看见了,传出去多少有些难听的话。
林斐对此事略有耳闻,沉吟片刻后开口道:“那,师父以为此事该如何?”
“哼 还能如何?”洛父轻哼一声,低垂着眉目,瞪了洛书棠一眼,“此事我已与盟主商议过,他尚未娶亲,发生了这种事,自是棠儿嫁给他,以保全名声。否则,江湖上还会有谁想娶她?”
洛书棠听闻,醉雪双眸内浮上一层惊诧之意,她轻咬了一下唇角,眸中满是不甘,愤恨,冷冷地轻喝一声, “我不同意,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婚事……”
林斐也道: “师父,我认为此事有待……”
“不必在说,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此事容不得你胡闹!”洛父大喝一声,轻甩云袖,“斐儿,送她回房,好生看着。一个月后便是她的成婚之日,莫要让她逃跑!”
“你凭什么这么做!你问我的意见吗?”洛书棠几乎是立即就想冲上前去与洛江临争辩,却被林斐遏制在背上,动弹不得。
“棠儿别闹,先回去,回去再说。”林斐见此事无果,只好先好生安抚着洛棠。
林斐目光深邃的望了洛江临一眼,那眸光里夹杂了太多晦暗的情绪,很陌生,有那么一瞬间他便不像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如玉公子了。
林斐: “师父,徒儿告辞。”
洛父低下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恩,下去吧。”
林斐走后,洛父站在雕刻着镂空花纹的门旁,望着他们在月色下渐渐远行的身影,不由得轻叹一声。
月夜悸动,清风拂过庭院中一株苍翠的树木,树影婆娑轻晃,却无半缕清香,月光倾斜在花树之上才知是海棠无香。
洛江临与那花树遥遥相隔,像是透过斑驳时光,遥寄相思故人,然后风停了,他眼里的光彩暗淡了,这才转身颓然地走到高堂之上,望着那冰凉的墓牌喃喃道:“菱娘,我这么做……没错吧……”
洛父闭上眼,眼中掠过的是洛棠今日与他争辩的话语――“我只求忠义两全,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问心无愧?”
他反复呢喃着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几乎是自嘲地,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那早已冰寒的牌位,却在仅有一尺的地方停下,而后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猛地收回了手。
他满身罪孽有什么资格!他如今再也不配了!
“忠义两全,问心无愧?呵,谈何容易?”他神色悲凉如同陷入绝境的野兽般,眸中俱是苦痛,无力跌坐在地上。
忠义两全,问心无愧,他……做不到。
穿过楼台水榭,廊桥两侧的红枫落叶坠入碧波清潭内,泛起一片涟漪,月色朦胧,浅浅的薄雾泛着凉意与月影一同浸透在水面中,点点微光浮动,倾泻于人间各处,宛如陷入了一场如梦幻境里。
洛书棠轻靠在林斐的背上,汲取着落寞时光里唯一残留的温暖,她垂下眼眸,凝视着白衣上被泪意晕染的浊痕,指尖轻触,没有半分温度,良久,她呆呆地出声:“师兄……”
声音有些哽咽,好似是哭过。
她可以在父亲面前咬牙坚持,倔不吭声,但到底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有着初涉江湖的懵懂不知――不知人心险恶,世态炎凉。
旁人十六岁时,尚不知人世沉浮,可以毫无顾忌地躲进父母怀里温声撒娇,即便受了委屈,也会换来父母的细语安慰。
但是,她不能!
她十六岁时只能凭借着满腔愤恨,以一己之力怀着必死的决心,祭奠朋友的冤灵。
一个人执一柄染血的弯刀,心如死灰地挣扎着。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