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秋一袭碧色襦裙上沾上了不少的枯叶,因为紧张,手里的木雕已不知何时掉落。
北边朽木堆遮掩着的是一个小小的狗洞,她便是从这里钻进来的,但此刻她非常后悔今日钻进这个狗洞。
整个杨家荒院内充斥着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夹杂着哭喊和惨叫声。而瘫坐在半人高草堆后的谢晚秋,胸口一阵翻涌,浓郁的血腥气令她作呕,眼见着草堆外就是桂花巷,一步之遥却又举步维艰。
她心中巨大的恐惧支配着她的身体,动弹不得,透过草堆缝隙看到了身着黑衣刺客模样的男子,一刀一刀刺向杨家老爷。
“知其本者,去火而已!扬汤止沸罢!啊!你杀的了我一家,十家!百家你当如何!你唐……”杨家老爷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嘶吼着,然后倒在了血泊中。
一阵风过,刀光剑影不断,枯叶被吹到了血泊中,遮掩了一部分不堪。杨家,这青州府何等风光的大富户,竟遭此毒手。
杨家老爷死不瞑目,谢晚秋皱着眉,半睁着眼,顺着杨家老爷眼睛望向的地方,正是她躲在的草堆,刺客弯着腰,竟然歪着头顺着杨家老爷的眼神望向了草堆这边。
谢晚秋甚至大气都不敢出,眼见着刺客一步步逼近,枯树叶子被踩的吱吱作响,甚至她能感受到自己紧张的快要窒息了,下意识将身体蜷缩的更紧了。
突然一妇人从刺客侧边将他扑倒在地,顺势从头上拔下发簪插进刺客胸口,那妇人又岂能与身型壮硕的刺客抗衡,刺客推开妇人,猛地腰部发力,翻起身,一剑刺进妇人胸膛,微微皱着眉头将胸膛的发簪拔出,好似见惯了此番场面,异常冷静。
“撤!”刺客同伙从长廊右侧喊道。
谢晚秋见状深深叹了口气,正准备做起身姿势,却听到狗洞那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这下真真是菩萨真人祖宗都没用了!
刺客径直朝狗洞方向走去,甚至带着小跑,谢晚秋从刺客眼里看到了兴奋,她额头的汗珠和紧张不安的眼神,蜷缩着手,心想着,今日是要栽在这杨家了……
猛地她瞪大了眼睛!
“木雕呢?!”她这才发觉木雕早已不在手中!心中大惊道。
这个木雕花了她好些时日刻,此刻也庆幸她只刻了名字中的一个字......本是想和外祖父今日一道刻完剩下的。倘若被刺客捡到......
毕竟刺客的行为并不像是谋财,更像是害命,而定是杨家威胁到他们了,光天化日之下才会下此狠毒手段。
好巧不巧,遮掩狗洞的朽木后面,突然跳出一只狸花猫,打断了她的思绪。
狸花猫嘴里叼着的就是谢晚秋遗落的木雕,刺客一只手拎起狸花猫,将木雕从它嘴里扯出,不等狸花猫反抗,刺客面无表情的将它刺死,意味深长的看着木雕。
谢晚秋呆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之时,远处的连廊传来了刺客同党的声音:“撤!有官兵!”
她死死地盯着狗洞方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原本已经瘫软的腿又硬生生地灌满了力量。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狗洞旁躺着的狸花猫,正是自己养了三月余的野猫,黑白相间的毛,染上了血,谢晚秋在钻出狗洞的时候,回头看着这一片惨状,她低垂着眼,抿着嘴唇,眉眼间藏不住的恐惧与悲伤。
远处的脚步声让谢晚秋清醒过来,她钻出狗洞,转身看了看杨家荒院,而此时院外街边各个店家的吆喝声,与院内的腥风血雨形成鲜明对比,她深深叹了口气。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打破了青州的平静。
杨府大门对面赫赫有名的永春茶楼里,说书先生见此情形,微皱着眉头,望向楼外疾驰的马队:“各位官人,变天了,在下要回家收衣服了。”躬身行礼后,带上帷帽,便急匆匆离去。
在台下的众人虽对今日的说书颇有不满,却也不敢当场叫嚣,至今还没有人见到过他的真容,只听其声,未见其人。
当地的说法就是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说书先生,至于他背后的势力,也是众说纷纭......
不一会儿杨家大门被衙门的官兵严防死守住,竟也不许围观。
谢府离杨府路程并不远,然而谢晚秋却感觉走了很久很久,她从谢府后院偷跑出来的,现在又要从后院偷偷原路返回,最好没有人知道她出门过。
回到谢府,也的确无人知晓她出门过,毕竟今日是她那位得宠的张姨娘的女儿谢晴风生辰,大家都在为她庆生,而最宠爱谢晚秋的魏姨娘近日也回了老家探亲,连自己的女使都被遣去前厅忙活。
自己院里是一个人都没有的冷清,谢晚秋拿起桌上的雕刻刀,自嘲道:“呵,谁家嫡女如我这般落魄?”
突然院子闯进一女使,神色慌张的小跑到谢晚秋跟前,躬身行礼道:“姑娘不好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姑娘想先听哪个?”这女使自幼便跟随谢晚秋,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