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这一看就是冲着您来的。是谁给您的药?”
青礼失看着脚边破碎的瓷片,觉得心里好似也被这锋利边角给刮了一下。
生疼的厉害。
男人沉默着不说话,露微则猜到了什么,稍瞠目,随后也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只剩不明所以的太叔霓云在一旁干着急,旋即冷肃几分音色道,“到底是谁?你们难道还要包庇一个叛徒吗?”
眼见着青礼失像一块沉默的铁石,似乎就要将他整个人都沉进汪洋的大海中,露微小声开口,“这药,是阿拂给的。”
“什么?!”
太叔霓云未料到是这样的结果,略一慌神,立刻就想要替她辩解,“阿拂……阿拂怎么会有胆子陷害教主……怕是,怕是被人利用了!”
露微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阿拂心思单纯,恐怕是被居心叵测之人利用了也未可知。”
青礼失还是没有说话。
不过他本也沉默寡言,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样一来,就让人更加不安,完全揣测不到他心里的主意。
太叔霓云虽与阿拂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看得出,那姑娘性子纯良,待人真诚,实在很难将她与叛徒联系在一起。遂默了默,还想为之辩解。
可方张唇,就觉自个衣袖被身侧的女人轻轻拉住,露微摇摇头,示意她别再开口。
随即,就见青礼失垂眸离开了屋子。
也不知他现下又会如何看待阿拂。
-
翌日,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场比试揭开战幕。
正是阿拂对战青礼失。
即便场下所有人都知阿拂是青礼失的侍女,但同样也听说了她被汐留掳去赤月山庄,如此看来,这边是一场寒阙宫与赤月山庄的对决。
“这武林中除了林业生,谁还是那魔头的对手?”
“休要小看这姑娘,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
……
台下众说纷纭,甚至有人开始下注,赌那到底是谁会赢。
宿雪看了一遭,心里痒痒,也想跟着赌一把,银子还没离手,肩膀就被人重重捏住。
他倒抽着了冷气回首,对视上一双温温柔柔的眼眸。
顷刻间就没了脾气。
宿雪笑嘻嘻道,“左护法大人怎么也来了,腿上伤势如何?”
露微也笑,这回是皮笑肉不笑,“寒阙宫禁赌,违者关禁闭三日。”
宿雪双手举过头顶,赶忙自证清白,“不赌不赌,一个铜板也不赌。”
二人这边嬉笑怒骂,气氛融洽,场上那边却有如雪山饮雪,呼吸成冰。
阿拂察觉到青礼失今日心情不大好。
男人沉默着凝视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巨大的锣鼓声震耳欲聋,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既然大魔头不动,那阿拂就更不敢动了。
她的脊背发凉,从上台开始,就发现身后还有一道冷峻的目光,来自少庄主。
而她可怜的夹在中间,像一只提线木偶,害怕稍有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台上二人都没有任何动作,画面似静止一般,惹得台下一阵骚动。
阿拂心觉这样不妥。
即便青礼失交待过要趁早认输,但少庄主却希望她夺魁,守住《悲天禁诀》。
她真的太难了。
阿拂盯着大魔头手里那柄银光闪闪的长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愚)胆(蠢)的计划——撞到剑口上去,佯装负伤,而后认输。
她自认为聪明的弯弯唇,心里感谢了一千遍擂台规则。
要不是规定必须带武器上台,她恐怕连青礼失的衣袖都摸不着。
阿拂深呼吸一口气,心想着:她这辈子,加上上辈子和下辈子,也不可能赢过大魔头的。
既然这样,那倒不如以自己受伤认输结尾,挨少庄主一顿骂总好过在台上被青礼失把自己大卸八块要好些。
念此,阿拂垂下握紧长鞭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猛子往青礼失的剑刃上撞过去。
后者显然没料到她来这一出,微一皱眉,旋即腕子扭转,欲藏剑于身后,想让她趔趄着扑了个空。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阿拂感到手背一痛,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迫使她向上扬鞭。
那鞭子正正好要抽在青礼失的肩头。
如若他躲鞭,阿拂就要胸口见血。
如若他藏剑,自己就要肩头开裂。
无论怎么选,这场比武都会立刻分出胜负。
场下的禾牧白捻捻指尖,负手看向台上,露出了一个晦暗又得意的笑容。
如此一来,真正获益者,只有他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