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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君之心(2 / 2)

的主意。不过听到父母无恙,她由衷感激:“言谢太过未免失了真诚。大公子,我...”她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来究竟该如何报答。她不习惯亏欠别人,尤其他们如今还是这种关系。金银?权势?他并不贪图这些东西,比起普通人趋之若鹜的这些欲念,他更珍惜她亲手做的一件大氅。

难道还要再做一件吗?谁知一惯寡言的方休,第一次向她提出了要求:“你可否,不要再唤我为大公子?”

岑皎这才惊觉自己仍以“大公子”这样陌生疏离的字眼称呼他。而他一早改口唤她“阿皎”,恻恻缠绵。

她一面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一面羞于启齿。她该唤他什么?方郎?以姓唤之,会否太宽泛,体现不出特别;休郎?休字虽好,乍听却有些拗口...她真想问问那些小娘子是如何想出一个亲昵爱称的,她自诩读过几本书,却又很难抉择出一个名字。就在她暗暗苦恼时,方休替她解决了这一难题。

“你...可否还记得你为我取过一个字?”

岑皎一愣,回想一番无果,痛苦地摇头:“不记得了...”

关于他的记忆,偏偏只有关于他的记忆,像是一潭被搅浑的水,清浊难辨。

“无妨,还好我记得。”他罕见地笑了,仿佛陷入了十分柔软的回忆,“你说‘慕君之心,至死方休’,我想听你唤我慕君。”

慕君,慕君。慕君之心,至死方休。她记起来了。

那是怎样一个午后?豆蔻年华的少女情窦初开,迫切想知道意中人是否和自己怀有同样的心思,于是处处试探,就连他的名字都要在唇齿间嚼烂了含化了才吐露。慕君这个字太缠绵悱恻,与他本人的气质大相径庭,可他居然认了,一认就是一辈子。

“...慕君。”她哽着声嗓喊了他一声,他听得恍如隔世,竟来不及为她拭泪。以至于荀祭酒亲自为他们开了门,见到的就是梨花带雨的岑皎和一旁无动于衷的方休。

荀祭酒:很想抄起拐杖抽这个羽林军长史。

“岑丫头,可是方家又有人欺负你了?”荀祭酒杀气腾腾地瞥了方休一眼,话中“方家人”是谁不言而喻,仿佛下一瞬就要以耳顺之年的身躯与方休这个武将大战三百回合。

岑皎连忙拦住荀祭酒英勇的行为:“祭酒、祭酒不是这样的,是我眼里进了沙子。”

荀祭酒拐杖落地,放出重重一声响,眼神仍然不满地留在方休身上:“哼,沙子?今日无风,眼里怎么进的沙子?别不是被什么人迷了眼。”

被暗语中伤的方休:不敢动也不敢说。

岑皎被夹在两人之间,好话说尽才让荀祭酒同意方休进屋。她特意在进门前慢了半步,飞快勾了勾方休的手指。方休诧异抬头,却只能看见她提着裙摆欢快离开的身影,像是刹那间,变回了右相府上无忧无虑的姑娘。

“祭酒,这是我家乡特有的冬酿酒。上次冬至夜来得匆忙礼数不周,这次特来补上。”

荀祭酒闻言,欣喜地打开那坛酒,酒香弥漫一室,令人闻之欲醉。他是个爱酒之人,这点岑皎从父亲那听来,故而准备了一坛亲手酿的酒。

开坛的瞬间,醇香悠远,酣人心脾。荀祭酒当即斟了一杯饮下,赞道:“好酒!”

岑皎笑着收过他的杯子,同时解释:“此酒虽然略有滋补的功效,饮酒到底伤身,祭酒身边可有信得过的家下人?我与他叮嘱一二。”

刚想今晚乘兴饮尽的荀祭酒:“咳...有什么事同我讲就是了,他们的记性远不如我。”一直沉默侯在一旁的老伯突然上前一步,向岑皎一揖:“姑娘有何吩咐?”

荀祭酒:“......”

岑皎忍笑,将注意之事一一告之。

可荀祭酒盯着那坛才开的酒,目光依依不舍。忽然,他瞥见杵在一旁的方休,心生一计,和蔼地招他过来。方休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直到他凑近了才发觉荀祭酒的意图:“方长史,饮否?”

方休:.......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岑皎所在的方向,立刻被荀祭酒拉回。

荀祭酒循循善诱:“这是岑丫头亲手酿的酒,你没喝过吧?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品尝喽,当真不来一口?”

方休盯着他手中剔透的杯盏,耳畔不断回响着“她亲手酿的、亲手酿的”。待他再回过神,唇角已经沾上晶莹的水渍。

恰在此时,岑皎心有灵犀地与他对视一眼。

方休:“...阿皎...”他想解释,但脑袋一团浆糊,除了她的名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必说了,我都知道。”岑皎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只是明媚中带了几分山雨欲来的杀气,仿佛两面的佛陀,上一张是笑脸,下一张便是恶面。

荀祭酒一计得逞,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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