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陆铃儿刚准备坐起身来,却因为脖颈间的酸痛又跌回了床上。
疼!
不仅是脖子,还有脑袋和胳膊,全都又酸又胀。
她皱着眉头,一时没想明白,自己不过是醉了一场酒,怎会弄得身上好几处地方都不舒服?
难道是自己迷迷糊糊走路摔了?还是有人趁她睡着了,将她揍了一顿?
陆铃儿宿醉后的脑袋乱得像一团浆糊,好半晌也没回忆起来前因后果,索性放弃不再去想。
她直挺挺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神,待得脑袋不那么胀痛了,这才小心翼翼用手撑着身体坐起身来。
陆铃儿慢慢转动脖子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间全然陌生的屋子里头。她心下顿时一惊,直觉自己是被哪个歹人掳了去,再透过朦胧的窗纱窥见外头的景色,又稍稍放下心来。
‘广萧阁’那座‘长凤婷’还在,说明她还好生生的呆在宋府里头。
外头有人似乎是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抬手推门走了进来,福儿脸上漾着盈盈笑意,手里提着个食盒与陆铃儿道:“陆姨娘您总算是醒了,若再睡下去,我都要替您去叫大夫过来了。”
陆铃儿僵着脖子问她:“我昨晚怎么歇在广萧阁了?”又往门外望了一眼:“现在什么时辰了?”
福儿将食盒里的梗米粥和小菜一一端至桌上:“您昨晚喝多了酒,少爷担心您挪来挪去会不舒服,干脆就让您在这里歇息了。”
宋曲莲会这么好心?骗鬼呢?
陆铃儿忍不住撇撇嘴,又见福儿指了指桌上吃食,笑道“现在已经巳时,想来您也饿了吧?不如起来吃些东西,也好缓缓酒后的不适。”
“已经巳时了?”陆铃儿听到这话,哪里还有吃东西的心思,想起今日归家之事,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起床趿拉着鞋子就往外头去,嘴上急道:“完了完了,都已经这么晚了,等到了家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果然喝酒误事。”
福儿见她这副着急忙慌的模样,忙上前牵住她胳膊:“姨娘你……”话才出口,便听见陆铃儿‘哎哟’一声叫唤,手扶着脖子踉踉跄跄歪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福儿被她这副疼痛的模样吓了一跳,忙松开手上前问道:“怎么的,可是落枕了?”
陆铃儿蹙着眉头,龇牙咧嘴回道:“也不知是怎么了,睡了一觉起来莫名其妙脖子疼,胳膊也疼。”
听陆铃儿提及胳膊,福儿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眼底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昨夜少爷喂陆姨娘喝醒酒汤,没想竟被陆姨娘吐了一身。
少爷素来爱洁,当时就被气得变了脸色,可偏偏对着人事不省的陆姨娘又发作不得。
没想自家夫人也是个促狭的,在一旁看了笑话不说,偏还指使着要少爷将陆姨娘抱至西厢床上。
少爷在外胡天海地,对夫人的要求却是少有拒绝的。
强忍怒气的少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正房到西厢的短短一段路程,只听陆姨娘在他怀里痛呼不断,一会儿是脑袋磕到了,一忽儿是胳膊扭了,最后到了西厢,又‘哇’的一声吐在了少爷的胸口上。
福儿仍记得当时少爷盯着陆姨娘时的眼神,好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最后却只将一床薄毯扔在了陆姨娘的脸上,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现在想想,陆姨娘也真是好运,两次捋了她家少爷的虎须,竟还能安然无恙,若是换做旁人,怕早被一顿板子赶出府去了。
福儿这副憋笑的模样被陆铃儿瞧进眼里,一想便知此事定有蹊跷。
福儿素来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很快被陆铃儿三言两语套出事情始末。
陆铃儿听完福儿的讲述,在心底直呼喝酒误事。
宋曲莲昨晚才许了她一桩人情,没想到自己转身就把人给狠狠得罪了,也不知他答应的帮忙修补房屋之事,会不会有变数?
不过宋曲莲这人真是小气,明明她是无心之失,他竟然弄得她一身都痛,也不知他今日还要怎么报复自己?
思及此处,陆铃儿只觉身上更疼了,她再坐不住,起身便往外走,背影在福儿看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哎,陆姨娘,您早饭还没吃呢”,福儿忍不住出声唤到。
陆铃儿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不吃了,不吃了,小命要紧,我得回家躲两天。”
***
陆铃儿到家之时已是晌午 ,小渔村许多屋头已经升起炊烟。
宋府安排的劳力要晚些时候才到,陆铃儿猜测,可能是宋夫人考虑到她家晌午不方便餐食,才会做此安排。
见宋夫人如此体贴,陆铃儿便想着要投桃报李,她决定明日早起做些糕点给宋夫人带回去尝尝。
此时正在院子里逗鸡玩耍的云片糕最是耳聪目明,陆铃儿身影刚刚出现在路口拐角,它便已抬头对着她来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