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个儿站稳了,本少爷的便宜可不是这么好占的。”
陆铃儿都要被他这副自恋的模样给气笑了,抬手在他方才握过的地方拍了两下,笑眯眯道:“是啊是啊,少爷您身子金贵得很,碰一回,赚一回,您说是不是?”
宋曲莲眉头蹙得更深:“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要怎么写?”
陆铃儿脸上笑意盈盈,答得理直气壮:“不知道呀,要不少爷您教教我?”
她识字本就不多,‘羞耻’两字是真不知道要如何写,这点还真不是骗他。
宋曲莲觉着和她说话,纯粹就是给自己找气受,他吁出一口气,再懒得搭理她。
陆铃儿却仿佛想起什么,微伸长了脖子想要凑近他耳边说悄悄话,无奈宋曲莲生得太高,她踮起脚尖,发顶也才将将到人下颌,远远瞧着,仿佛是趴在他怀里头一般。
宋曲莲眉头又是一拧,正要抬手将人推开,却觉衣袖被她轻轻一拽,陆铃儿压低了嗓音和他咬耳朵:“你今儿晚上要回正屋睡吗?”
两人不过假凤虚凰,哪能一直在同个屋子里头睡着。
宋曲莲多少也猜到了她言下之意,却偏不肯如她愿:“我往日一直就宿在东厢,为何你一来,我就要挪去正房?”
陆铃儿昨日一见到那屋子里的摆设,多少也能猜到一些。虽不明白他一个大少爷,放着宽敞舒适的正屋不睡,偏偏要挤到那狭小简陋的东厢房里是要为何?但她也懒得追问,只小心翼翼继续道:“你若是仍睡东厢,那能不能和思雨说说,让她拿一床薄些的毯子给我,东厢房晚上太热,那最薄的被子我盖着也不舒坦。”
昨天夜里她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蝉蛹,热得做了一晚上被火烧的噩梦。
宋曲莲垂眼盯着她,挑起一侧眉峰,问她:“你才进府一天,这就学会挑三拣四了,若不让你去正房睡可好?”
陆铃儿心下腹诽,直道这人铁石心肠,半点都不懂体量别人的难处,嘴上却乖巧道:“若是为难,那就算了,奴婢隔您近一些,才能更好的服侍您不是?”
宋曲莲眼神难掩嘲讽,冷哼一声,大步往前走去。
陆铃儿对着他倨傲的背影呸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到了前头的正厅里。
宋府人丁素来不甚兴旺,家主宋广白后院共一妻两妾,唯主母秦箫仪生育一子,姨娘万晚与李苒皆无所出。
曾有传闻,宋广白后宅原来也是莺莺燕燕、姬妾众多,闹得家中好一阵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主母秦箫仪心灰意冷,决意带着独子宋曲莲与夫君和离。宋广白几番挽留仍不能让其改变心意,不得不断腕遣散后院,这才得了如今的清静安宁。
陆铃儿不知这番传言是真是假,但抬头见座上主母秦箫仪温婉雍容,目光落向自己时,慈爱清湛,面上笑容柔和如三月春风,实在让人无法将她与传言中那位刚毅果敢的女人归为一人。
正厅主位上,与秦箫仪并肩座处,一位蓄着络腮胡须,着一身蓝底绣金线长袍,目光炯亮,面上漾着和蔼笑意的中年男子,正是家主宋广白。
从前只闻宋氏夫妇贤名,不想今日竟能瞻仰其人风采,陆铃儿盯着座上两人眼底放光,面上难掩好奇与钦羡。
她本就生了一副很讨喜的长相,乌溜溜的眸子,眼底干净明澈,仿佛不染一丝浊尘,即便这般盯着人瞧,也不会招人反感,反倒觉得她天真娇憨,稚气可爱。
身旁宋曲莲却见不得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模样,瞪了她一眼,低声斥道:“能不能把你脸上的这幅丑样子收一收,传出去免得丢了本少爷的颜面?”
陆铃儿转头朝他撇撇嘴,正欲说话,却听前头秦箫仪柔声唤她:“铃儿是吧?走上前来,让我好好瞧瞧可好?”
陆铃儿连忙收敛心神,乖乖巧巧的向前走了几步。
秦箫仪托住她手,抬眼将她细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一脸慈爱道:“模样生得可真是周正,可惜太过单薄了一些。回头让厨房炖些药膳补补身子,才不至于浪费了这副好相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夸自己生得好看,陆铃儿嘴角刚要咧开,却听旁边宋曲莲一声嗤笑:“娘,客套话可不能这么和她说,这小豆芽菜可是会当真的”,顿了一下,又道:“她生得还不如我呢,补得再好估计也是白搭。”
这臭泥鳅,就不能闭上他那张臭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