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真终于和吴憾谈恋爱这件事,钟神秀是偶尔听任羡婧来信闲谈时提及的,钟神秀面上不置可否,心底却对七单元意见越来越大,甚至其中也包括他的师妹。
他说不清自己的心,只是觉得他们身上越来越浓重的凡人气息,让他陌生且焦躁,他不想迁怒任羡婧,却还是迁怒了。
钟神秀在来信上急召任羡婧回师门复命,不说意图,只说掌门震怒。而钟神往追来的一封信,让任羡婧心底一股不安浮上来——不要回来。
任羡婧不可能无视掌门和大师兄的双双召唤,简单向李存真交代了几句,只说师门有事,去去就来。
在任羡婧不在的日子里,唐映瑶依旧负责接待新来的客户,李存真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去解决,解决不了积压下来的案子,由吴憾负责存档,静候任羡婧归来一一处理。
任羡婧回门后,换了一袭青色的长袍,长立廊下,面对着面色不定的钟神秀。
任羡婧:“大师兄,我回来了。”
钟神秀:“这次回来,你不能走了。”
没有前因后果,没有一句商量,钟神秀还是像任羡婧小时候那样直接对她下了命令,任羡婧心里一跳,第一次用异样的目光注视了钟神秀。
钟神秀亦定定的回望去,从前都是他用眼神逼迫自己师妹移走视线,他对这种直视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不适导致了他的不悦。
钟神秀:“你不觉得你变了吗?”
任羡婧:“你指的什么?大师兄?”
钟神秀像是叹了口气,声音缓慢:“李存真终于还是和凡人在一起了。”
任羡婧:“那是她的事,与我变不变有何干?”
钟神秀:“自从你去了那个世界,你就与从前越来越不同了。”
任羡婧一怔,连她自己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事事参考钟神秀的意见,她对一切都有自己的判断,对李存真与吴憾的事,她甚至也不再反感。如果钟神秀介意的是自己越来越叛逆,那么她可以表示理解。
任羡婧微笑了一下,想缓和气氛:“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我也在成长呀。”
钟神秀的眉毛跳了跳,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长大了,所以不再听师兄和师父的话了。”
任羡婧:“你别总拿师门的规矩压我,我也没有做坏事啊。”
钟神秀:“师父已经知道你去了西方,参与了他们的纷争。你忘了,师门规矩,我们不能在外界,尤其是异域暴露自己。”
任羡婧一慌:“师父怎么知道的?”
钟神秀像是看透了任羡婧,淡淡的说:“你怀疑是我说的?”
任羡婧想否认,钟神秀却接着说:“尽管我后悔当初放你出去,但我不会用这种方式逼你回来。”
任羡婧思量片刻,钟神秀为救她也在那时现了身,正是因为师门弟子遇险时都会彼此感应,他才能出现的如此及时,那么师父又怎么会感应不到呢?他们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任羡婧为自己冤枉钟神秀感到羞愧,声音软下来,问:“师父准备怎么处理?”
“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你不能走了。”钟神秀又补了一句,“他已是宽容了。”
任羡婧忙道:“这怎么行?我和存真的公司才刚刚成立!我们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钟神秀凝望着任羡婧,明明二人站的很近,那目光却像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投射来的,显得那么不近人情:“你还真把那个公司当回事了?那不过是你在人间的一场历练,回门修炼登仙才是我们最后的使命!”
任羡婧马上反驳:“我从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在我和李存真完成了这么多人的未竟之事后,我怎么可能舍得随意离开?!就算终有一天我要回来,也绝不是这样毫无交代的突然失踪。李存真不能没有我。”
钟神秀笑了笑:“李存真已经和凡人恋爱了,她迟早要褪去灵气,走上结婚生子的路子,你还去担心她的将来?”
任羡婧摇头:“你为什么就是对她恋爱这件事这么大意见?她和我刚刚找到了这份事业的意义,谁都不会轻言放弃。”
钟神秀哑言,他不肯承认,他嫉恨着李存真和吴憾。他升仙的使命,注定他一辈子无法和自己的师妹有任何除同门兄妹外的关系,只有把她永远留在身边,二人一起升仙永生,受世人祭拜敬仰,这就是最圆满的结局。
钟神秀有些惊异于自己的自私与阴暗,但还是开口否认了:“我是为你好。”
任羡婧:“别再说为我好,明天我自己去面见师父谢罪,任凭师父处置。”
钟神秀紧紧拉住了任羡婧的胳膊,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你不能去顶撞师父!他会把你逐出师门的!”
任羡婧吃痛的叫了一声,随后定定的看着钟神秀的双眼:“你究竟是怕我离开你。但你从没问过我要什么。”
钟神秀被戳破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