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忘忧山也褪下五彩华裳。算来轩子玉在竹韵谷已住了月余。
这一日,莫嫣然来到轩子玉房前,轻轻地道:“轩公子,我要到镇上去一下。”她以为他不会答言,正要转身离去,他却道:“等一下。”
紧接着,他从房中出来。见他穿上了她为他缝制的宝蓝色长衫,她微一愣,继而羞涩地低下头去。
他道:“我和你一起去”。她一怔,喜道:“好啊”。
出了竹韵谷,轩子玉才发现天已经很冷了,在谷中倒不觉得。
两人并肩而行,镇上的人都对二人行注目礼。莫嫣然倒还好,轩子玉却轻轻皱起了眉头。
莫嫣然在一家铺子前停下来,她想好好挑几匹布料,再给轩子玉做几件冬衣。他穿白色、蓝色皆好看,不知换其他颜色如何。她一面挑一面想象着轩子玉穿起来的样子。回过身,想问问他喜欢什么颜色,却发现他早已不知去向。她忙问店主,店主诧异道:“从没瞧见什么公子。”
她心里一紧,跑出店铺四处寻觅,街道空空朗朗,哪里还有他的踪影。刹那间无数念头纷至杳来,他遇到危险?他临时有事?他不告而别…
她无计可施,只有坐于店门口等待,心中忐忑不安。
天色渐渐暗了,仍是不见轩子玉身影。
她的心随天色一点点沉下去。她终于明白,他是真的离开了。
她又是伤感又是气恼。终于明白,她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两次救她,不过是为了还她相救之恩…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她在唱独角戏,她自嘲地笑笑。
北风裹挟着冬雨凛冽而至,瞬间打湿她的衣衫。远处天际模糊不清,半枯的树枝在狂风中上下起伏,她呆呆看着,任孤单将自己淹没。眼角有些湿,她抹了一把,倔强地告诉自己那是雨水。
忽地,蓝影一闪,一人将她拉至廊下。
“下雨了,你不知道避?”
她心中一阵悸动,“我以为你…不告而别……”
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我迟早会离开的”。
她的心再度沉下去,望着那近在迟尺的蓝色衣衫,低低地道:“再等几日吧,或许我可以医好你的病”。
“好”。两人又沉默下去。
良久,他道:“回去吧,雨停了”。她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漱玉潭水轻快地流着,浑不知人的心事。有那么一瞬间,莫嫣然仿佛感到了轩子玉心中深埋的忧伤。待她仔细寻觅时,又是一片平静,一切都那么不可找寻。
听竹轩中,莫嫣然正在缝制新衫。她逢的如此用心,纤细的手在布料间来回穿插,便有一只袖口蜿蜒而下。
轩子玉轻轻来到她身畔,她报以一笑。自从镇上回来,两人的关系变得很微妙。尤其是莫嫣然,她渴望见到他,然而真的见了,她又不知如何面对他。此刻,她只有以手中的活计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但不管怎样收敛心神,手还是轻微的抖。
他默默地看着她缝,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温暖之意。假如……假如,这里是他的家…一念及此,他心中也是一惊,他起身:“莫姑娘,你想不想看我练剑?”
莫嫣然抬起头,脸上显出讶异之色,继而笑道:“好啊!今晚我要一饱眼福了。”想起什么,她蹙眉道:“可是这剑……”
“无妨。”他跃出竹轩,缓缓拔出宝剑。月光清凉,宝剑上蓝色光芒倾泄而出。月光下,轩子玉身影闪动,身法快的让人无法相信,偏偏一招一式却又清清楚楚。
莫嫣然站在竹轩下痴痴地看着他,不管将来如何,她都要将眼前这一幕牢牢刻进脑海里,永远不忘。
忽地,她身子一轻,已被他拦腰抱起,然后她就到了空中,竹林在脚下簌簌而过,耳边风声呼啸,犹如飞行。
“害怕吗?”
她轻轻摇头。他微微一笑加快了速度,“如果你怕,就抱紧我。” 她将脸颊贴上他心口,他的体温较常人低些,却总是带给她安定的感觉。
忽然他身子直坠下去,她一惊,正待询问,他已带着她轻飘飘落地。原来他是故意的。
两人相对而立,他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捋至耳后,“莫姑娘,谢谢你。”
她一怔,“谢我什么?”他没有回答,缓缓回屋去了。莫嫣然怔于当地,不明白他到底何意。
轩子玉回到房中,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女子总是带给他温暖的感觉,使他竟留恋起来,迟迟不舍得离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一定要离开。
次日午饭之时,他给她斟了一杯酒。她隐隐觉得有事情发生,静静等他出口。他一杯杯的将酒一饮而尽,却始终不发一言。菜凉了又温,温了又凉。终于,他淡淡开口:“莫姑娘,我要离开了”。
她心中一阵失落,缓缓道:“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还是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