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星无月,空旷,冰冷,寂静。
两扇厚重府门紧紧闭合,蹲在门口的金麒麟张牙舞爪,露出凶恶面目。门前女子始终提在手上闪烁的灯火熄灭,狂风穿街而过,带来苍凉回声。
不对。
不是风的回声,而是——
伏兵执起武器的响动声!
闪着银光的锋利刀枪齐齐竖起对准了秦北衡,大批禁军如潮水般涌入,堵住了长嘉街两端。
马蹄声由远及近,高举的火把明晃晃照亮了长嘉街,也照亮了秦北衡平静的脸。
他漫不经心扯着缰绳,甚至有心情在指尖绕了一圈,唇角含着懒洋洋的笑,睨着眼前这一切。
直到马蹄声消失,火把高高燃烧,薛玉嫣冰冷又熟悉的眉眼缓缓出现在秦北衡面前。
她穿着艳丽如火、明烈得不能更明烈的海棠色罗裙,眉心灼灼点了一朵血红玉茗花。柳眉凛如弯刀,眼尾飞如凤凰,菱唇鲜妍勾起,却不见一丝笑。
她身后跟着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这两人都是朝中手握权柄的重臣,又都是常年掌刑狱,同时出现在这里,满身威严尤甚。
此时两位朝臣表情凝重沉冷,朝服威风肃穆,看向太子殿下的目光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几乎凝为实质,恨不得化作真刀真□□向秦北衡。
薛玉嫣高高端坐于马背之上,风华万丈。盛妆华服,辉煌夺目,在万众注视下,展开一卷明黄圣旨。
“妾薛氏,越王正妻,奉父皇手诏,前来捉拿叛贼。”
她高声抛下这一句话,随即将圣旨递给身旁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胡须抖了抖,清清嗓子,毕恭毕敬接过根据陛下口谕写成的诏书,大声念出。
“皇太子有失惑无常之性,不法祖德,不遵圣训,惟肆恶暴戾。专擅威权,鸠聚党羽。通敌叛国,勾结南临,残害手足,毫无兄弟之情,友爱之意,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今废为庶人,打入诏狱。以二皇子为太子,钦此!”
随着他念完手诏,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听薛玉嫣厉声道:“太子殿下通敌卖国,勾结南临主帅,欲构陷越王,残害亲弟。越王仁厚,向来顾念手足之情,不愿深究。但如今陛下春秋正盛,大启海晏河清,容不得太子殿下目无王法,肆意妄为,专权擅势!”
她声音清脆,坚定无畏,目光直直扎向秦北衡,毫不犹豫道:“人证物证俱在,太子重罪不可饶恕!奉陛下圣谕,废为庶民,即刻拘捕,打入诏狱!查抄府上赃物,肃清太子旧部,一应下属通通带走审问!”
秦北衡眯了眯凤眸,看戏似的,慵懒扯了下唇角。
“要孤伏法,也要有证据。越王妃,人证物证何在?也给孤看看,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罪名,是怎么按到孤头上的。”
薛玉嫣抬手击了击掌,轻笑一声:“人证这就到。”
等待的间隙,她无声张合菱唇,在寂寂黑夜危机四伏的对峙中,向秦北衡递了一句话。
隔着不远不近一段路,秦北衡挑了下眉梢,看懂了。
那句话的口型分明是——
“我送给殿下的生辰礼,殿下可要好好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