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嫣飞快将匣子放回去,还原了暗格,仿佛从来没动过,随即在书桌附近小心搜寻。
没有,都没有。
秦北衡想将私印藏到最隐蔽的地方,任谁也找不到,简直太容易了,至少对薛玉嫣来说确实如此。
她一无所获。
门外传来佑宁平静的低声催促:“越王妃快些,太子府巡卫的换班时辰快要到了。”
薛玉嫣艰难动了动唇瓣,不知自己是如何发出声音的:“知道了。”
她坐在书桌后的梨花木椅上,目光放空,从黑漆漆的书房慢慢循过。
地图,字画,书桌,书架,甚至兰草的花瓶,她都搜过了,没有一点有关太子玉印的线索。
薛玉嫣心灰意冷,余光瞥过书架上端,突然灵光一闪。
最初秦北衡将南临国玺交给她时,开过书架上一个暗格。
她立刻站起身。
“第三列,最厚的一本典籍……”薛玉嫣目光迅速锁定,她抽出那本书,按下机关。
门外突然响起佑宁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慌张:“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
薛玉嫣按在机关上的手指一颤!
“佑宁阁主好兴致,夜探太子府。”秦北衡声音不冷不热,“还专程挑了守卫不会经过的时刻。”
佑宁垂眸:“殿下是在怀疑卑职?”
“孤倒是不想怀疑。”秦北衡挑了下唇角,“只是孤离开这么久,书房的灯怎么还亮着?不会是佑宁阁主离开太子府之前忘记熄了吧?”
他话音落地,书房内暖黄光晕闪了闪,猝然灭了。书房内外共同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只有微弱月光映在地面上,为琉璃叠瓦铺上朦胧的银色轻纱。
“……”
饶是佑宁向来淡定的脸上都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割裂的无奈神色。薛玉嫣这简直是坐实了有人在书房!他想帮她瞒都不可能了!
他顿了顿,轻声叹息。
“太子殿下,卑职也不愿如此的,您都清楚。”
“那你也应该清楚,孤最厌恶身边人的背叛。”秦北衡淡漠回答,“无论真假。”
薛玉嫣听得心惊肉跳,生怕佑宁假意背叛,此时突然恢复真面目,与秦北衡来个里应外合捉住她——
毕竟她的一半计划,都已经透底给了佑宁。
虽然只有一半。
薛玉嫣定了定神,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佑宁,在黑暗中缓缓将指尖探进暗格。
“太子殿下,卑职没有背叛您,只是另谋高就而已。”佑宁眼中笑意微微,学着秦北衡的模样,气定神闲应答,“殿下不是经常提起,想要卑职去寻个更好的主子吗?卑职没有辜负殿下期待。”
秦北衡嗤笑,没了与他周旋的耐心,径直经过佑宁,重重推开书房大门。
夜风冰凉,猛地闯入书房,在薛玉嫣身旁肆意打转。
“越王妃,做什么呢?”熟悉的嗓音若珠玉琅琅,不紧不慢从门外响起。
薛玉嫣收回摸索的指尖,一把合上暗格。
书架在她身后缓缓合拢,秦北衡点起灯时,只见薛玉嫣正半跪在花瓶后,手忙脚乱将蔫掉的兰草一支支插回去。
她神情认真又无措,抬眸与秦北衡对上目光。
“太子殿下?”薛玉嫣仿佛根本没料到秦北衡会出现在此似的,面露惊诧,把剩下兰草一股脑塞进花瓶,这才拍拍手上尘灰站起身,“您怎么来了?”
秦北衡瞧了她两眼,轻描淡写:“孤追着越王妃来的,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薛玉嫣苍白脸上尽力扬起笑容,声音轻轻颤了颤,“殿下,您先出去……可以吗?”
“哦?孤出去了,让你们在书房尽情翻找?”
似乎是隐秘心思被骤然揭开,薛玉嫣顿时睁大双眸怔住,一言不发。她单薄身体晃了晃,退后几步,逐渐远离盛满兰草的花瓶。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她艰难地问。
“让佑宁阁主在门外把守,看起来越王妃干的,多半是见不得人的事。”秦北衡眉眼倦怠,语调懒洋洋的泛着不耐,“让孤猜猜,你们要拿奏折?或是……印信?”
摇曳的灯火映照下,他披风上还覆着薄薄寒霜,玄色衣袍裹挟寒意,显然是披星戴月没日没夜赶回来的,故而声音倦怠又夹杂着隐隐怒意,尾音落地,越发凶戾,书房中气氛几乎凝固。
周围静得落针可闻,薛玉嫣没动,只觉背后冷汗涔涔。
她指尖掐紧掌心,避免自己失态,颤抖着轻声道:“太子殿下,这就是恶意揣度了。”
“恶意揣度?”秦北衡唇角一勾,笑得恶劣,没什么耐心地大步走过去,将兰草扯出来,灯光高高映照着底下土壤——
一只锦盒若隐若现。
秦北衡俯身拿出锦盒,眉眼骤冷。
“越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