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看看她的面容,看看她的眼睛,是否如她所说那般真挚。
他又知道这些没必要,按她的性格,不会对他说这种谎。
“你喜——”你喜欢我吗?
“猜我是怎么把你带出来的?”潇湘打断了他,笑道。
姜去寒忽然有些羞恼。他被绳子捆得有些难受,下意识地动了动,绳子硌到胸口,他忽然怔了怔,道:“小姬,松开我。”
潇湘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他不像是要搞事情,便解开了绳子。
姜去寒果然没有再哭闹,他将手伸进衣襟,拉出了一根黑色的绳子。绳子上,两根细长的方形金属棒相碰,清脆地响了一声。它们的棱角已经磨得不是那么方正,非金非银的质地稍有些坑坑洼洼,下面的一头浸渍着近乎黑色的印油。
他把它们翻转过来。
一个反錾着“姜”。
一个反錾着“时”。
姜去寒心中大震,一时间连悲伤都忘在了脑后。
这便是暗门最高的印章,连他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子。但他清楚地记得,时坞并没有给他这对印。
“哦,对了,还有这个——”潇湘转身从床底捧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灰扑扑的东西,“这个是时坞的遗物,我想应该还给你。”
姜去寒沉默着接过,抖开来。
那是一张巨大的蛇蜕。
是时坞最后披在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是他最为坚硬的防御。
他把它给了他们,自己却决意赴死。
姜去寒垂眸静静地看着它,没有再问为什么,只是将它抱在怀里,低头贴了上去,像是抱着一整个旧世界。
屋内安静了很长时间,只有她煮东西的声音。
许久之后,姜去寒用几乎恢复了平静的声音说:“那本册子还在,时坞走之前把它给了我。你拿走吧,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也是你的东西。”潇湘心道。
“那些事我都记得,你自己看吧。”她说,现在这种情况顾不得别的了,若是他能找回几分前世的记忆,还好一点。
姜去寒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小姬,你是不是恨我,嫌弃我碰过你的册子?”
他自己也知道,此举像是一种为了不让自己良心不安而进行的交易。但她把时坞最后的遗物还给了他,他是否也应该给她回礼?
“不恨。”潇湘道。水开了,她熄了小炉子,冲了碗藕粉给他,看着他一口一口喝下去,胃里暖和了,脸色逐渐好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姜去寒道:“我想再回去看看。”他第一次感到提出一个要求是如此难以启齿的事,因而声音很小。
潇湘疑惑地看着他,他急忙解释道:“如果母亲和时坞最终脱身了呢?”
“你可能不太了解弦心圣手的作风,他想让你全盘皆输,就不会给你留后路,”潇湘冷静道,“所以事情可能不像你想的那样。至于他如何威胁到了姜门主,我们就不知道了。”
此番江心月应该是最满意的人,他又一次让自己所憎恨的人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姜去寒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几乎又要哭出来。但他止住了眼泪,道:“那就容我……向他们告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