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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3)

三月扬州,风光正好。

城内舟车相属,街上游人如织,个个笑容满面,呼朋引伴地踏春去。

顾观月跟着送葬的队伍,撒着纸钱,穿城而过。看着这如画的风景,不禁感慨:扬州真好啊,果真不负历史盛名。

如果死的不是自己丈夫,那就更好了!

一朝穿越,身边睡着个十六七岁美少年,肤色苍白,黑发如瀑,唇红……唇黑!啊~!顾观月伸手颤巍巍一摸,没气儿了!

可怜生在新社会,长在春风里的顾观月,一闭眼,她晕过去了。再醒来,就有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这个顾观月,是塾师顾准的独女。她生在九月中,那夜明月高悬,金桂飘香,顾准老来得女珍重万千,翻着案头书籍,千思万想给女儿取名“观月”,家常叫她元娘。

元娘十岁时,顾准一病不起,娇妻弱女,他是百般放心不下,就想临终托孤,给女儿订门亲事。

千挑万选,选了同村李四郎。

李家家境殷实,家风淳朴,李四郎的爹李修忠厚善良,他娘曹老安人能干爽快,李四郎本人是个有名的神童,正好配元娘。两家人就在顾准病床前,为两个小的定下亲事,顾准这才安心闭眼。

元娘去年及笄,两个人完了婚,安安心心才过了三个月,啪!李四郎死了。

元娘毕竟年岁小,吓得闭过气去,就让顾观月上了身。

顾观月有了这段记忆,先从床上爬起来,揣摩着元娘平日的行事,揉红眼睛去上房报丧,这几日步步小心,随着发丧。

终于平平安安送完葬,顾观月随着众人从城外回来,收拾完,往后院走去。

转过东夹道,正往后罩房走,忽听到大姑姐李大娘、李二娘的声音,正在说她。因还在“试用期”,她不敢大意,就站住听起来。

李二娘坐在东耳房,悄声问大姐:“四娘将来怎么处,爹娘可有章程?”顾观月随李四郎的排行,在李家称为四娘。

李大娘道:“爹娘现下哪有心情说这个。以我说,按爹的脾气,定是要放四娘走的,娘却未必。”

李二娘听她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计较,压低了声音,说到:“大姐,我实跟你说了吧,最好是将她发嫁了,不然,咱家多少家私都被她娘儿两个花用了。”

李大娘知道她心里盘算,轻轻叹了口气:“也要看四娘的意思,万一四娘也想守呢?”

李二娘哼了一声,道:“她要留下,定是贪图我们家财。要不就是图三郎,这几天三郎对她擦前擦后的,别叫她再兜搭上……”

竟然还有这种事,顾观月心里一惊。若是大伯哥李三郎不怀好意,怎么应对?给她浸个猪笼什么的,她可回不去了——她在那头是过劳死,穿越了当然要苟活。

听着里面不说话了,顾观月轻轻抬脚,走到罩房来。

这里住的是元娘的母亲张娘子。

按说张娘子不该住在李家,只是几年前李蔚做了九品训导,四郎进县学,李家要从牌坊村搬到宝应县,临行前与她们商议,村中多无赖,孤儿寡母单独生活易惹祸,邀她们一同进城。

张娘子答应了,来城里依附李家。她家也有十几亩良田,赁给村民日常收租,并不沾李家分毫,只图个照应。

张娘子见顾观月进来,收起泪湿的帕子,问她:“你公公婆婆歇下了?”

顾观月见她这娘,五次见面哭三次,虽说是非常时期,也看得出来是个柔顺没主意的人。她在榻上坐下,回到:“刚吃了几口饭,我婆婆心口疼,歇下了。”

张娘子停了一瞬,犹犹豫豫问她:“是娘心软没护好你,四郎本就病了,不该让你急匆匆嫁了……你今后,可怎么办?”

李四郎年前病了,元娘当时嫁人,竟有些冲喜的意思。

顾观月脑子还有些混乱,下意识答道:“走一步看一步,先守完孝再说。”

这几日她理着记忆,发现顾家母女单独生活的话处境堪忧。

她们在老家牌坊村有十几亩地,听上去不错,只是这时候亩产少,佃户拿走六成,她母女剩四成,完税之后只剩不到三成,勉强能活而已。

更要命的是,两个寡妇回村里,没有庇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擎等着被活吃了。

顾观月自信有本事生存,可是能做咸鱼的话,为什么不呢?她打工十年,混个高层,不也是战战兢兢。不如先休息几年,看看再说。

守在李家当个节妇,只需要装得贤淑贞静,随分从时,就是众人眼里的贞洁烈妇,谁也不能随意欺负。她看元娘在时的所作所为,也是这个路数。

元娘是个很有主意的小姑娘,可她在李家,也掩了锋芒,这个社会,女人在外不好混。

张娘子自来都听元娘的,这会儿却劝她:“你青春年少的,又没有子嗣傍身,按说不用守。”

顾观月弯了弯嘴角,若非场合不对,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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