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撂下电话,白兔便往商场门口赶去。她走得急,和路人撞上,不巧碰到了手肘处的摔伤,估摸这一块的瘀血又得一段时间才能散去。她只顾和人道歉,嘴里没功夫喊痛。
出了大门,迎面一群人在商场前坪围成圈,随着《Happy-Mocca》欢快的曲调,边摆头边拍手。
白兔将书包反背到身前,一面插着缝往内圈挤,一面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进去一看,舟茉的手腕被一位身着“小王子”套装,头戴金色假发的高个男生握住。他面戴木偶模样的面具,看不出真人的容貌。舟茉戴着一顶蕾丝绑带法式草帽,阳光如珠光洒在摇曳的奶白色裙摆上,酷肖绽放的花瓣,衬得那羞红的脸颊恰似娇艳的花蕊。
两人在空地上,毫无章法地兜圈圈,像是在玩游乐园里的旋转咖啡杯。恍若间,舟茉身后的小辛巴是被转没了灵魂,眼神呆滞。
地上,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一块只有几指见方的纸板搭在机器的一侧,上面写着:快乐舞蹈,快乐心情。
字体线条宛若沙发发丝,扭曲而没有活力,似乎是人写字的时候手使不上劲。
没等白兔呼唤,舟茉先叫了她一声,用眼神发射求助信号。
白兔一头雾水,舟茉平时是见人就绕行,怎会凑到人堆里看热闹?另外,这种街头艺术难道不是观众自愿加入吗?
怀着难解的思绪,白兔喊道:“那个,小王子先生,我朋友有急事,可以放她走吗?”
音乐声与话音一同落下,“小王子”松开了舟茉的手,并以绅士绕手礼向她表示感谢。
白兔忙不迭地把电影票塞到舟茉手心,见其身影被商场吞掉,她也打算离开。
忽然,有人从她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回眸看去,“小王子”将纸板举于胸前,随即调转到背面,上面写着:想要来一趟心灵之旅吗?音乐和舞蹈会让你感受到快乐哦!
“小王子”指向录音机,里头的磁带在骨碌碌地转,一曲《一步之遥》骤然响起。
这也太巧了吧!连演奏版本都一模一样。
“小王子”礼貌地伸手,再次发出邀请。
熟悉的节奏唤醒了肌肉的记忆,白兔不由得脱掉书包,向他抬手,可回想刚刚他和舟茉一起跳舞时的步伐,那如孩童在嬉闹的模样,她的手又掣了回来。如果在这能让她练习舞步,才能治愈她的焦虑,否则,还是算了吧。
她委婉道:“我不太会跳舞,就不在这献丑了。”
“小王子”左手扪在心脏处,弯下身子,诚恳地又一次向她摊开右手掌,仿佛在表达“没关系,跟着我就好。”
倏然,他竖起食指,示意让她等一下,别急着拒绝。
下一秒,他后退几步,优雅而稳重地起势,笔挺地站立,抬起双臂,两手一高一低地置于空中,像是搭在女伴的肩膀和腰部的位置。待下一节奏点响起,他犹如高山流水间的金色蝴蝶,翩翩起舞于舞池中央。
白兔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舞步和细节处理,与老师教的别无二致,说他们是师出同门,也毫不为过不为过。若真按这个说法理论,他必定是她的学长。如果随机抽取一段让她跳,她必须在脑中快速从头顺一遍动作,才能想起此刻应该怎么做,而他却可以直接进入状态。
真是佩服!
白兔正感叹着,这时,“小王子”猛地拉起她的手,与之共舞。在猝不及防下,她的鼻尖撞到了他的胸口,顿时一股熟悉的香气涌入鼻腔。
无需思考,这和年曈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那带着体温的清香,在无数日夜里,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白兔一抬眼,就瞧见“小王子”那滚动的喉结,似乎这隆起的位置、形状、颜色都那么相似……
他戴着面具,又不说话,难道他真是年曈?
算了吧,别自以为是了,真是天真!他怎么可能会是年曈呢?街头艺术者为了保持神秘感,又或是不想影响正常生活,这样的行为屡见不鲜。
年曈现在还在气头上,看她一眼都觉得烦,怎会浪费时间陪她练舞?更何况,他根本不会这首曲子。十年来,又何曾见过他跳舞?
白兔心里嘀咕着,完全没在意自己与一个陌生人,贴得是有多么地近,两人中间连根牙签也插不进。
曲调逐渐激昂,调动了观众们的情绪,他们高呼一声,迎来情感的\高\潮。
白兔的思绪被拉回,就在这时,“小王子”单臂环住她的腰,将人举高。他下盘十分稳健,带着她在原地转了两圈。
落地后,他旋即勾住她的一个膝窝,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身体向她压去,将面具的冰凉毫不保留地赠予她那火热的一侧脸颊,又缓缓向面中滑去。
她就像是被清风吹倒的火焰,往后折弯了腰。她微微垂眸,只见面具的唇部,这凉凉的凸起顿在了她的嘴角上,像是在亲吻,由轻覆到依偎,她不禁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