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正好奇这张白纸黑字,忽然,思绪被周末的招呼声剪断,便应着他进了店内。
因约好了在这吃午餐,她先是扫一眼墙上的菜单,点了份既便宜又能果腹的炒素面,才寻空位坐下。她坐在左侧双人桌,顶当头那一排,靠过道的位置上。这里紧挨厨房窗口,人在里头做事,坐这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正是饭点,客人络绎不绝,却只有周末一人在顾店,但他看起来得心应手,毫不慌乱。
真是神奇!
她未曾想过这个成天在教室里,在走廊上嘻嘻哈哈的天真大男孩,腰间系条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的模样,会是这般严肃而沉稳,反倒衬得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像是一层早被他掌控的假皮囊。
这时,从门口传来极具穿透力的男声:“周末,你家这店要转让?昨天还没看见贴那纸。”
白兔不由得回头看去,一位身姿挺拔的大爷阔步走来,头戴一顶蓝色棒球帽,帽身前片绣有白色字样“门球俱乐部”。
白兔四下张望,发现只有自己身旁的位置空着,她赶忙向墙边移动,腾出位置。
大爷似乎是注意到她的举动,只站在座位旁,曲下身子,兜脸笑道:“小姑娘,谢谢啊。”
“您客气了。”
说罢,他才坐下,随后朝从厨房出来,端着素白大瓷碗的周末继续说:“这一块老城区,估摸着两三年之内就会拆迁修新地铁线了,现在转让出去岂不是很吃亏?”
“这不是没办法了嘛。”周末无奈地笑道。
这半遮半掩的话,大爷应是听了个明白,叹气道:“也是,这人进了医院,每天的流水单比搓澡巾还长。”
周末家有人住院了吗?
这个问题在白兔脑中一闪而过,恐惧突袭而来。住院所需要的费用,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周末放下面碗,在白兔眼前打了个响指,才把她的魂拉了回来:“师父,你的面。”
“哦,好,谢谢。”
白兔掰开木筷时,才发现炒面被牛腩淹没,用筷子拨了好几下,才看见黄色的面体。
这时,正在等待大爷点餐的周末,斜睨白兔一眼,等到那边下完单了,这边还没动筷,于是劝道:“我妈听说你要来,特意交代让我好好招待你。待会儿她可就回来了,要让她看到你只吃了素,指不准要打我一顿,你总不能看着你的徒弟受难吧?”
说曹操,曹操到。洋洋盈耳的声音从门口处悠来,打趣道:“我有这么霸道吗?就我这老胳膊老腿能打得了你?”
白兔和大爷齐转身望去。
往里走来的人里,有两名女性。一位是提着高筒饭盒的老妪,另一位是肩挎金属扣皮包的中年妇女。
大爷先问道:“超英同志,这是刚从医院回来?”
再是周末学舌,以军姿站立:“报告超英同志,下级一切所为,只为完成上级吩咐的任务。”
见是头发苍白的老妪作答,白兔的双眼忽得大睁。
她一头摆手叫周末赶紧去忙活,一头答道:“是啊,我那口子昨晚嚷着要喝鸡粥,今天给他送去,又说吃不下,一直弄到现在,他才对付了几口。”
话还未落,她的视线滑向了白兔身上。
而此刻的白兔大脑宕机得厉害,不知该怎么称呼为好,竟还鬼使神差地站起了身,更是显眼。
“你就是周末的同学,白兔吧。”兴许是察觉到白兔的不自在,姜超英手顺了把自己的白发,慈祥地笑道,“叫我周妈妈就行,亲切。”
“周妈妈好。”白兔暗暗松了口气。
“这姑娘好啊。”一旁的大爷朝厨房里的周末抬了下下巴,没头没尾地凑趣道,“你家周末对她也热情,要是能娶来当媳妇,你周家有福咯。”
听了这话,白兔的耳尖一下红了,是离婚证封皮的紫红色。
姜超英的脸色一同沉了下来,压着嗓子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可别拿旧时候那一套来说事。什么叫我周家有福,把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娶过来,我周家自然是要让人姑娘享福的。”
她憋了一眼周末,“还有,老乡同志,鸳鸯谱可乱点不得,要命的嘞。他们就是好同学好朋友而已。”
大爷呸呸几声,跟白兔道了声歉,又嘿嘿一笑,这事也就过去了。
正巧隔壁的位置空了出来,姜超英赶忙让大爷移位过去。自己去倒了杯水递给白兔,然后坐了下来,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孩子,这回周末成绩提升真的太感谢你了,他头一回排名这么前的。”
白兔双手接过塑料杯,点头还礼:“主要是他自己努力,我就是教他一些方法而已。”
“你还真说中了要害,差的就是学习经验。其实这孩子挺机灵的,只是家里忙,有两个老家伙要他照顾,耽误他学习,又没有闲钱让他去补习。好在他不厌学,会自己挤时间死学硬学。说来也奇怪,听你们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