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马车穿过城门,江牙儿在车里都能听见街上的热闹声,她耐不住性子,探出头去,外面果然繁华。主街都比郓城的要宽许多,街两边的商铺更是气派。
“你瞧什么呢?”
宋钰廑见她跟猴子似躁动不能安稳,叫她老实些。
“主子爷,我这是高兴地忘乎所以了。啧啧啧,这儿果然气派。”
她连连啧声,宋钰廑闭眼假寐,不再理会。“主子爷,到了。”
寿喜一句话,叫江牙儿心口一震,莫名揪心起来,这进了宋府可不比乡下,规矩也更多,况且她打小在乡野长大,陡然进了都城宋府,还是发怯的。
马车停稳,江牙儿先行跳下车,脚刚落地,身子一歪,险些跌倒,寿喜手疾眼快,正要扶她,江牙儿却已经被宋钰廑从身后牢牢扯住胳膊,将她扶稳。
“主子爷,我..”
她羞臊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却没有恼意,仿佛了解她的心思,轻声道,
“进了府莫怕,咱们只在都城待一个月,不张狂惹事就没人敢欺负你。”
宋钰廑松开手,管家殷勤引路,直说公子赶路劳累的话。江牙儿和寿喜落后几步并排而行,寿喜身子朝她微倾,咬牙小声训她,
“你怎么回事,一到都城就给主子爷丢脸子。”江牙儿撇嘴,无话争辩。进了门,走了十几步路,便能看见左右两边长廊,游廊往西走,江牙儿跟着走的眼睛发昏,只觉得这府上土地甚大,现在叫她一人走回大门,怕是与出迷宫没区别。行至一院落门口,管家道,
“知道您要回来,院子里里外外已经洒扫干净,主子爷,赶路辛苦,您快去歇歇脚。”
江牙儿扭头四周打量,这院子里不算大,院里花草较多,前后加起来约莫五六间屋子,离前厅甚远,倒是个清净之地。
院子里站着丫鬟小厮,皆是恭敬之态,齐声同宋钰廑问安。倒也都在偷偷打量江牙儿,这可是个生面孔。
“都下去罢。”
宋钰廑不喜太多人,这是府里人知道的规矩,仆人四下散去。三人还未进主屋,便听见院外宋钰卿的声音,
“大哥,大哥。”
宋钰卿一路跑进来,见到江牙儿很是惊讶,“你也来了?”
宋钰廑本就赶路深觉劳累,疲于应付他,有些烦躁道,
“好了,面也见了,晚些时候再来吧。”
他一不顺心,发起火来总叫人害怕,宋钰卿不敢招惹,陪着笑脸扯住江牙儿胳膊往外走,“好,就不惹大哥清净,只是我有话同江牙儿说,叫她跟我走一趟。”
江牙儿能来宋钰卿很高兴,一个劲问她在乡下有没有新鲜见闻,允诺她在都城的这段时日,保管她吃好玩好。
江牙儿耳边都是他的聒噪,不免感慨,一别一年多,宋二公子还是从前的性子,没什么城府。正说到激动处,他又低了声,凑到她耳边询问,
“你在郓城,可曾再见过青雅?”
她迟疑,回想的确在街市上撞见过青雅姑娘几回,只是没说话,隔着距离看了彼此一眼。“二公子,您和她?”
江牙儿以为宋钰卿早就断了心思,竟还有念头。
“实话不瞒你,我和她,一直有书信往来。”
说起这事,他抿唇笑了笑,含着别的意味,光是那副神情,江牙儿就猜了大概。
“不说这些了,你先回去,明日我带你去街上逛逛。”
宋钰廑一觉睡到日头西垂,江牙儿在屋中给花浇水,听见响声,忙去榻前的衣架上取下衣裳,伺候穿衣。
“雨亭今日和你说了什么?”
他睡时爱散发,江牙儿替他束发,照实回话,“无关紧要的,只是问了那位姑娘。”
宋钰廑从镜中看她,不冷不淡道,
“其他闲事莫管,这府中除了我的吩咐,其他人的话不必听。”
“是,奴才知道了。”
白日里宋文寅有公务在身,不在府内,也是申时才回,宋钰廑收拾齐整后,便去同父亲问安。虽说他平日就是不苟言笑的,可问安回来后,江牙儿还是感觉到他的不虞和周身裹挟的锋利之气,她有些悬心,伺候也更加谨慎,深怕遭到训斥。
江牙儿小心翼翼的模样倒叫他气笑了,宋钰廑盘腿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手里拿着白瓷酒壶时不时饮上一口,他不胜酒力,腮边已经泛红,被酒气熏得。
江牙儿怕他饮醉难受,劝道,
“主子爷,我叫人煮碗清爽解酒的汤来,就别再贪杯了。”
宋钰廑眼神已经迷蒙,胳膊反撑在床面上,整个人醉歪歪地半躺着,他朝她勾勾手,她乖乖凑上前。
“既然不叫我饮酒,剩下的便由你饮完。”
他猛地坐起来,身子朝她倾压,两人面面相觑,他吐露气息夹着酒气,江牙儿屏息往后缩脑袋,被他一下从后颈按住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