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三斗血出来。
江牙儿原是颖州人,七岁那年,天灾人祸,加上当地税收繁重,便闹了饥荒。江牙儿亲爹饿死,亲娘病死,无依无靠,随着同乡的村民一起逃饥荒。一路凄苦流浪到徐州。徐州是块福地,依山傍水,生产富饶。初到徐州,江牙儿整日乞讨为生,遇上时候好的,哪个富贵人家施善布粥,她也能少吃顿馊饭。
后来气候一日比一日冷,江牙儿身上只有一件破烂薄衫,正蹲在街角抖得跟筛糠似的,便听见头顶传来询问,
“你这小儿,怎可怜至此。”
徐秀才穷酸寡人一个,心地倒是好,领着脸面脏污的快要看不清长成什么模样的江牙儿在街边小摊食了一碗汤面。
“你是大善人。”
这是江牙儿与徐秀才说的第一句话,此话一出,连那卖汤面的摊贩听了也笑,
“这小儿,倒是机灵。要我说,徐秀才你把这小儿捡回去,总归你是寡人一个,无妻无儿,待日后也有人给你送终不是?”
这话原是打趣的,徐秀才被臊得脸红,这条街上,谁都知晓他是个穷酸书生,少不得志,混沌活到而立之年。
撇下江牙儿,徐秀才抱着未卖出去的字画回村。他今日赚的几个铜板全都给江牙儿付了汤面钱,牛车是不舍再掏铜板搭座了,只得慢悠悠的步行回去。
走了一个时辰,才到村口,殊不知后面跟了一条尾巴,临到屋门口,才看见躲在大树桩子后面的江牙儿。
“我日子过得凄苦,只有草屋一处,你若真要认我当老爹,只能保你日日有稀粥咸菜,你可知道了?”
徐秀才把那摊贩的话一琢磨,细想还是有道理可依,便善心将江牙儿认了做儿子。
这实在不能怪徐秀才眼拙,初见江牙儿时,她蓬头垢面的,头上束着发,并不是姑娘家的发式,穿的也是破烂,行为举止皆是小哥儿的做派,哪曾往别处想。
怪就怪在江牙儿也无意挑破,一直以男儿身份自居,过得自在快活。
江牙儿躺在稻草铺的破木板榻上,翘着腿,哼着茶馆里听来的曲儿,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在手心里上上下下的抛着。
要说这银钱的来处,嘿嘿,江牙儿乐了。想到街上商贾尧家府上的公子尧鹤安,她琢磨着改日再寻个什么由头,多拐他一些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