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一旁的凉亭石桌上摆满了茶水和糕点,蔺璟之拿着风筝乖乖坐着等两人,骄骄四平八稳地躺在墨绿色的矮护栏上懒懒晒着太阳。
蔺挽进了凉亭坐下,道:“你俩去放吧。”
蔺璟之拿着风筝晃了晃,道:“阿姐一起吧。”
晏离也看向她,道:“阿挽,一起。”
蔺挽有些心虚地抿抿唇,摸了摸鼻尖,道:“我在这儿看着就好,一个风筝不够三个人放。”
蔺璟之拿起一旁石凳上放着的一沓风筝,笑道:“不啊,今日准备了很多,就算风筝线断了也不用去捡。”
没办法,蔺挽只能随手拿起一个风筝,无奈道:“走吧。”
晏离先帮蔺璟之放起风筝,才又去拿自己的,只见蔺挽慢慢悠悠地扯出风筝线,他挑了挑眉,这慢吞的性子可不像她。
“阿挽,现在风向正好,过来。”
蔺挽走近他,来到空地中间,璟之的风筝稳挂空中,她眼一闭,不管了,把风筝向上一抛,她逆风跑起来,边跑边收拽着风筝线。
三人的风筝都飞上天空,没一会,本就没飞高的蝴蝶风筝掉下来,蔺挽捡起来再次向上抛,蝴蝶颤颤巍巍地向上飞,摇摆不定的。
晏离忍下笑意,无声地抬手招来婢女,让她拿着自己的风筝。
蝴蝶再一次即将坠落,蔺挽暗自赌气,再掉她就不放了。
倏地,有人从身后拥住她,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浅淡的药香涌入鼻间,她拿着线轴和收拽风筝线的手被一双白皙修长的大掌握住,掌心的温热紧紧贴着她,接着晏离清润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蝴蝶不听话,阿挽,我来帮你。”
蔺挽愣怔着,看着那双大掌带着她将蝴蝶重新托回天空,越飞越高。
他的心跳很快,一下又一下地撞着,连带着她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变快几分。
他身上墨狐披风的绒毛蹭上她后颈,泛起点点痒意,蔺挽屏着呼吸,借着放风筝的动作,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前倾。
鼻间的发香淡了淡,晏离垂眸,见她白皙的耳朵染上薄红,他无声笑了笑,而后俯下身,离她耳朵更近,声音慢悠悠道:“蝴蝶听话了,阿挽自己放吧。”
缱绻的嗓音似撩半勾地缠人,他收回手,退后离开。
蔺挽收拽着风筝线,蝴蝶再没掉下来过。
晏离看着她略显僵硬的背影,肩膀一抖一抖地笑个不停。
目睹整个过程的婢女也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被甜到了。
蔺璟之看了两人几眼便收回视线,这没什么啊,晏离哥哥也是这样带他放的,不过阿姐不会放风筝他是真没想到,可能阿姐小时候也一直在训练,所以根本没时间玩这些。
入夜,蔺挽看着手里的蝴蝶风筝,手背上晏离掌心灼热的温度经久不散。
小时候,她也是个贪玩的性子,闲不下来一点,在远离繁华丰京的蛮荒之地,类似风筝这种小玩意是很少的,记得是军中的一位副将回京看他妻儿后,回来带了十几个风筝,她那会是孩子王,大家都打不过她,却又都爱同她玩,她拿到风筝后看人示范了一次便跃跃欲试。
可能她天生就不适合玩乐,别人轻而易举放起来的风筝,在她手里没片刻就往下坠,不出意外的,她被狠狠嘲笑了,自那以后她再不玩风筝了,只会在训练场上找回场子狠狠虐那些笑过她的孩子们。
想起这段回忆,蔺挽忍不住弯起嘴角,那会真挺幼稚的。
她坐起身,把蝴蝶风筝放到一旁的矮柜上,屋内暖气太足,她抬脚走到窗边的美人榻上,窗户推开,可以看见东厢房的灯还亮着,她想了想,又把窗户关上,回到床榻上。
半梦半醒间,那句话萦绕在耳边:
——“蝴蝶听话了。”
寒风料峭,青瓦被飘落的白雪覆盖,屋檐下挂满透亮的冰凌,庭院里的红梅被寒风摘下几朵散落在地面洁白的雪被上。
房门从外面推开,卷进几点风雪,时九搓着手,一边走一边笑道:“公子还在画呢,今日外面可是出了好大的热闹。”
晏离今日未梳发,身上也只随意穿了件袍子,他一手抱着暖手炉,一手拿着画笔画兔尾巴,闻言,眼底没有半分兴趣,淡道:“什么热闹?”
“裕亲王府的世子,就是那个司马卓翊,得了絮阳病了,不知道消息从哪传来的,有鼻子有眼的,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说他呢,”时九道,“天道好轮回,他以前逼死了那么多好人家的姑娘,现在就是报应,居然还那样对待公子。”
手中的画笔顿了下,笔尖的墨水差点滴到画上,晏离忙移开手,絮阳病?他前些日见那司马卓翊只是体虚,并未有其他病症,莫名的,他眼前浮现出司马珩的脸,他略一思索,反应过来,他的溃烂红疮和絮阳病很像,但只要是医术稍好些的医侍便能看出其中的不同来,看来这司马卓翊在裕亲王府也不好过啊。
见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