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挽端着茶盏的手又凑近了些,问道:“你喝不喝?”
“喝!”晏离垂下眉眼,眼底亮晶晶的,就着她的手将盏里的茶喝了个干净。
他摇摇头,蔺挽收回茶盏,听他声音温润道:“麻烦主人了。”
“希望不会是别的麻烦。”蔺挽深深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起身吹灭马车内沿边四角挂着的山水墨画灯笼。
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马车内一片漆黑寂静,晏离闻着紫金炉里飘出的暖香,他本以为他会睡不着的,可事实上没过多久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片刻后,嵇玥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才拿出身上的玉哨吹了下,没一会,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落到她肩头站立,只听她发出与那鸽子相同的叫声与其交流,等她声音停下后,那鸽子立刻拍飞着翅膀离开。
“主子,消息递出去了。”
黑暗中,蔺挽睁开眼,看向晏离的方向,“嗯”了一声。
拍卖会结束,人群渐渐散去,晏迟找来之前跟着晏离的仆从问道:“小公子哪去了?”
也不知那女子来没来拍卖会,阿离有没有见到她。
仆从回道:“早些时候小公子让我去一楼大厅放置炭火,回来时便没再见到他。”
晏迟又找到看守的人继续问,那两人都说没看到晏离出去过。
难不成是昨夜睡得太晚,此刻正睡在某个屋里了?
“你们都去看看,找一下小公子在哪。”
“是。”仆从们四散到一楼,二楼的各个角落、房屋、外围查看。
因着今晚做净手事宜的是药谷里新来的人,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小公子要找一名腕间有梨花白玉镯的女子,也就没向晏迟禀告自己的所见。
在众人寻找晏离时,衣柜里的子卿慢慢睁开眼,他捏了捏眉心,缓了一会,他发现自己正靠在衣柜里,身上只剩下一件里衣。
他好像是吃了五公子的药丸才昏的。
他为什么要迷晕他?
还拿走了他的衣服?
拍卖会怎么样了?
想不通,他推开衣柜门,走了出去,屋内的桌上放着一张对折的纸张,除了是五公子留下的,他想不到还有谁。
他拿起纸张往门外走,刚拉开门,就见晏迟出现在他眼前,他弯下腰,恭敬行礼:“二公子。”
晏迟眉头紧锁,心里闪过一丝不确定来,他问道:“你怎么在这?”
子卿不是被一万两高价买走了吗?如果他还在这,那被买走的“子卿”又是谁?晏迟不愿再想。
子卿把手里的纸张双手奉上,递到他眼前:“我吃了五公子给的药丸睡着了,醒来发现桌上留下这个。”
晏迟接过,打开纸张,上面是晏离行云流水的字迹。
“兄长: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兄长见此信时,我已离开梵城,不必派人寻我。如得上苍眷顾,那下次待我归时便是两人一起。
希望兄长能为我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以防万一,如何年入药谷,缘由、何年学医术,缘由、医术所成、缘何姓‘晏’、生辰八字……还望兄长按照我以上所写,事无巨细地告诉药谷里的众人,斟酌处之。
替代子卿,是我之过,望兄长代为告歉。
晏离留。”
他看完信,对折好放进袖子里,下次归时,若只是他一人,那便不必归了。
不过自家弟弟那般好的样貌,想来这世间也没有多少女子能不动心。
他看向子卿道:“这事是晏离的错,他确实太过冒犯,他在信中让我向你代为道歉,你的拍卖会我会安排到来年五月,你且再多到药谷待一段时间。”
子卿低下头,更加恭敬地行了一礼:“少主严重,子卿不敢当。”
晏迟扶起他的手:“行了,回去歇息吧。”
“是,子卿告退。”
晏迟有些头疼,父亲母亲那儿可得好好想个理由为他遮掩过去才是。
马车一路平稳向前,帘子被清风拂起,晨曦的光洒进马车里,有几缕光线落到晏离眼皮上,将他晃醒。
他缓缓睁开眼,抬手挡了下光线,头往旁边偏了偏,他抬眸,坐在正方的蔺挽还没醒,闭上眼的她看起来没了一贯的矜贵难以接近,反而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他轻轻挪动身体,想稍微靠近一点,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眼底泛起笑意。
蔺挽倏地睁开眼,直视他,问道:“你在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