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醒安没去医馆,也没有去报官。
他来到管府,朝守在门口的护卫亮出一块腰牌,没一会里面便来人将他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
待到人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街道上还留有白日的喧闹,制酒大会即将召开的热闹让百姓们在夜晚也有着十足的兴致。
快要到客栈门口,沈醒安在一处卖糖人的摊位前停住。
按照惯例来说,糖人一般在春节时才会卖,那时候一家团圆,平日不舍得的也会给孩子们买来沾沾福气,寓意着幸福甜蜜。
“这位公子,可有想要的小动物?”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似乎是想了一瞬:“就要一只小狐狸吧!”
“好嘞,公子等一会就成。”
年逾半百的老板手法娴熟,拿着糖勺的手稳当又灵活,没一会儿,活灵活现的俏皮小狐狸便跃然纸上。
沈醒安付完钱,接过了小狐狸糖人,黄褐色的麦芽糖色泽鲜亮,甜丝丝的。
这一幕被客栈三楼的柳渝清看在眼里。
盈盈的晚风吹散了烦躁的热气,屋内只点了一根蜡烛,只街道明亮些,却也看不清她的面容。
似有所感,沈醒安抬头,他的视力很好,暗淡的天色,昏黄的光亮,不能影响到他什么。
从他的角度望去,正好撞进那双清透的眼眸。
糖人师傅的手艺很好。
沈醒安不自觉想到,下意识举起手中的糖人,朝柳渝清所在方向晃了晃。
高处的人似乎有些怔愣,视线对上,停留,柳渝清的嘴角弯了弯,唇形微动,不知说了什么。
街道上还有往来的人群,谈笑着从身侧经过,即使沈醒安耳力再好,眼神再细致,他也辨别不出方才柳渝清到底说了什么。
何况声音本来就没想着让人听见。
客栈三楼。
柳渝清从沈醒安手中接过了狐狸糖人,相互道过晚安之后,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正要关门,沈醒安也转过身,对上柳渝清:“什么都别担心,明日正常发挥就好。”
他笑着看向她,看起来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眼中的信任却在那一刹那热得发烫,柳渝清没有回避。
“好。”
糖人很完好,微热的晚风仅仅只是让它的一角有些许的融化。
看着手中的糖人,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尖流动。
柳渝清有点不知所措,今日的种种似乎就像是交叠的梦境,直让人分不清。
今日下午,她在回客栈的半路上发现忘记拿买的书,便原路返回,却正巧碰上沈醒安从巷子里面出来。
那一刻不知为何,她没有出声,反而隐住了身形。
柳渝清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言行不一,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去往哪里。
她挑了挑眉,又陡然生出奇异的兴味。去无踪,但似乎可以探出来路。
柳渝清找来一个空木盒,将它放了进去。
对于沈醒安自述的一系列故事,柳渝清并未全然相信,被人追杀是不假,对酒的了解也不是只有空虚的理论。
但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一个被继母费尽心机陷害的人,必是对其利益的威胁者,但通过这段时日的接触来看,沈醒安却还是一副清风明月的模样,似乎完全不着急。
奇怪,实属是不符合常人的观念。
沈醒安每日不是帮着她准备制酒酿酒,就是和李叔一家来往,整个就是一种休闲放松的无所事事状态。
柳渝清无声敲击着盒子,继续思索。
是还在蛰伏之中?先让暗中之人放松警惕,最后全力出击,将之一网打尽?
柳渝清摇了摇头,见夜已深了,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家族争斗的事情这辈子也不会落到她的身上。
还是目前的事情最重要,参加制酒大会,加快赚钱暴富的进度!
烛光暗淡,悠悠的烟色无形,一夜安眠。
——
按照规定,参与制酒大会的人员需在卯时集合。
夏日天亮得早,等柳渝清一行人到达集会之地时,阳光已经丝丝缕缕地穿透了街道。
距离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领头之人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宽阔的庭院。
宅地平坦开阔,正前方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木桌,其后排列着上百名统一衣着的人,干净整洁,身姿挺拔。
柳渝清先前已经做好了功课,此刻并未感到吃惊,制酒大会在巳时正式开始,她在心里换算了一下,还有两个小时。
这段时间不是用来干等的,所有参与者需要抽签决定自己的参赛地点。
柳渝清打开纸条。
十五号。
她昨日提前看过比赛场地,十五号是在丰瑞酒肆正对面的一号场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