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更夫敲过了三更的钟,正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周子舒和温客行两人悄悄摸出了客栈,朝岳阳派的方向而去。颜姝不愿意大晚上的浪费自己的睡觉时间,便一个人留在客栈里。
与此同时,毒蝎的人也分散作两拨同时潜进了客栈和岳阳派的后院。
白日里张成岭收到了一张署名为“絮”的字条,约他三更时分在后院相见,因而此时他也未曾入睡,而是避开了巡逻的人独自往岳阳派的后院去了。但这字条自然不可能是他心心念念的师父周子舒送来的,周子舒今夜来不过是想偷偷看一眼罢了,并不打算现身出来哄小孩儿。
这字条正是赵敬在岳阳派中安插的人手放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引至毒蝎埋伏的地方,好悄无声息地将人掳走。于是当温周二人潜入岳阳派的后院之时,看见的就是顾湘捂着右臂倒在地上的样子。
温客行连忙上前去将顾湘扶起来:“阿湘,你怎么样?”
“主人,阿湘没事。你们快去救成岭,他被人抓走了。”
周子舒脸色一变,问顾湘:“什么?他们往哪边去了?”
顾湘给他指了方向。温客行则扶着顾湘坐了下来为她运功疗伤,然后对周子舒说:“阿絮,你先去追。我给这丫头看看伤势,随后就到。”
周子舒略一点头就飞身而去了。
而客栈这边,因为今夜只有自己一人留守,颜姝自然不会放任自己睡得太熟。只是睡到一半,她便感觉到有人收敛着气息放轻脚步悄悄靠近了自己的房间。
颜姝细细感受了一番,来的人不少,但实力并不算强,就算是为首那人在颜姝手底下也走不过几个回合,因此她就躺着没动,打算等等看这些人想做什么。
不多时就有三四个人摸到了颜姝的房门外,而楼下也被这群人给包围了,人影因月光的照射映在窗纸上。
颜姝一边睁眼看着他们的动作,一边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像睡着了一样。但门外的人却没有立刻破门而入,而是刺穿了窗纸伸进来一排细细的竹管,顺着竹管吹出一缕缕白烟来。
这是要偷东西还是抓人啊?颜姝屏住呼吸挑了挑眉,想了想自己没在房里放什么重要的东西,而唯一带着的小布包里的法阵有障眼法的作用,普通人只能看到里面装着些寻常的金疮药小飞镖什么的,便放心地眼睛一闭头一歪,假装被药晕了。
门外的人放完迷烟又等了一会儿药效发作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颜姝闭着眼,只听见一个略低沉的女声说了句“把她带走”,自己便被一人从床上提起来扛在了肩上。那女声停顿了一下,似是扫视了一圈房间,又对另一人说“把她那个破布袋子也拿上”,一群人这才带着颜姝飞快地撤出了客栈,向着与掳走张成岭的人截然相反的方向离开。
颜姝被人倒着扛在肩上,这个姿势非常的不舒服,扛着她的人的肩膀正好顶在颜姝的胃上,加上行路时的颠簸,差点没把她今天吃的晚饭给颠出来。要不是颜姝此时还在装晕,想看看对方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她早跳起来收拾这些人了。
好在目的地并没有多远。颜姝怕被发现一路上都没有睁眼,仅凭心里默数着时间和自己的感觉,察觉到这群人应该是带着自己进了一处庄园。他们在园子里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又下了一段楼梯,周围的空气便开始隐隐传来令人不适的潮湿感和阴冷感,然后是一阵锁链响动声,颜姝便被扛着她的人一把扔到了地上。那人扔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犹豫,颜姝半边脊背和左手狠狠磕在地上,疼得她差点装不下去了。
俏罗汉带人把颜姝往毒蝎总舵的地牢里一扔,牢门一锁,就转身去找蝎王复命了,期间一句话也没再说过。他们走后,颜姝静静地在地上又躺了一会儿,听着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了,这才睁开眼揉着左手臂坐了起来。
“疼死我了,这群人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颜姝一边抱怨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她果然是被人关在了地牢里,只是此时这牢里除了她再没有任何人,连个看守的人也没看见。颜姝的小布包也没有被一起丢下,而是被俏罗汉带走准备呈给蝎王。
颜姝估计了一下那迷药的效力和药量,按照常理来说是能把人迷倒一整夜的。若抓她的人不是实在闲的无聊了,应该是不会来这地牢里守着她一整夜等她醒来的,因此颜姝大概要等到明日清早才能见到有人来了。
加上小布包不在身边,颜姝暂时也不好做什么手脚,于是她愉快地决定先躺下睡一会儿再来处理眼前的情况。
周子舒追着毒菩萨离开的方向一路到了毒蝎在岳阳城另一个方向的分舵处,温客行则慢上一步截杀了负责断后的蒋老怪。此时毒蝎座下四大刺客一死一伤,俏罗汉又在另一边执行别的任务,仅靠毒菩萨一人自然拦不住一前一后赶到这里的周子舒和温客行,不过几个回合她便被打伤在地,只能丢下张成岭匆忙逃命。
两人带着张成岭追了出去,却在外头的密林处被满地乱逛的药人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