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颜站在阳光下,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不定,她只能凭着精神力不断往前跑。
喉咙刺痛,呼吸沉重,下坠感累积,脑中划过的白光远比阳光强烈。
无力的被人接连超过,可奚颜还是不能停下脚步。
终点线,遥不可及的终点线,奚颜一点点挪动,在濒临死亡的一刻到达。
体侧最后一项八百米的结束,也宣告了体侧的谢幕。
同班的人都四散离开操场。
得到身体上自主权的奚颜暂时走不动路,她找了个阴凉地休息。
坐在操场边的草坪,奚颜戴着耳机,拿起水杯不停灌水。
耳机里放着《isolation(隔离/孤独)》。
约翰·列侬正温柔吟唱到“Just a boy and a little girl(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突然有阵风从后面吹来。
奚颜一口水没来得及咽下,转过头,一个足球迎面飞来,隔着铁网,她却感觉马上就要砸在脸上。
本能的恐慌,让她僵在原地,紧握水杯,瞪大眼睛。
有人跑过来,看到来人,奚颜被水呛到,咳的撕心裂肺。
沈暮放穿着蓝色球衣,向她,哦不,是足球,跑了过来。
不同于主唱的张扬和学生的松弛状态,这次是个踢足球的沈暮放,青春活力,阳光热烈。
隔着一个铁网,再次在操场相遇,她还被水给呛住。
即使沈暮放不认识自己,奚颜依旧觉得丢脸。
沈暮放看到个女生,很小一只,安静坐在草坪上,五官清隽秀气,皮肤很白,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清冷倔强。
尤其是她的眼睛,让他难忘。
怎么形容呢,在看到球时,像只突然被惊吓到的小鹿,冷漠戒备,但在看到他后,眼底染上悲伤,感觉下一秒就要破碎。
沈暮放有些疑惑,他之前认识这个女孩吗?
好像在哪见过,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队友在催促,沈暮放捡起球。
“你在听什么?”
奚颜看着沈暮放一张一合的嘴唇。
眼神疑惑。
他冲着奚颜指了指耳朵,奚颜意识到自己戴着耳机,她慌忙摘下一边。
沈暮放重复了一遍问题。
奚颜听到问题,有点不知所措。
她低声回答,带着点软糯,“isolation。”
沈暮放点点头,笑意浅浅。
“是这首歌啊。”
奚颜一愣,反应过来,转过头,将路人这个角色贯彻到底。
奚颜不知道的是,此刻她僵硬的不像话。
沈暮放最后看了眼女孩,背影瘦小,一动不动,像美术学院的模特。
意外的有些可爱。
身后催促不断,他只能转身离开。
奚颜等了一会,直到听见比赛声,她才鼓起勇气回头。
在有限的视角里,奚颜眼神追逐着沈暮放。
赛场上的他,专注认真,沈暮放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全力以赴。
奚颜不得不承认,沈暮放即使没有那张脸,也足够优秀。
突然间,沈暮放朝她这边看,奚颜躲避不及,两人隔空相望。
眼神交融,同频共振,无言的情绪激荡其中。
世界的喧嚣褪去,只剩他和她,仿佛分离却又相依。
所幸是在比赛,沈暮放很快就移开视线。
奚颜长呼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感。
足球场内观众很多,给沈暮放加油的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奚颜转身离开,她没勇气再和沈暮放对视。
之后的赛况焦灼,沈暮放专注比赛,等他进了首球,下意识看向之前的位置,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然不在。
全场欢呼,队友冲上来抱住他。
身处拥抱,沈暮放却总感觉心里空缺一块,如恶龙丢失看守已久的宝藏。
————
奚颜走在路上,心思却早就丢在足球场。
从上次那有始无终的见面算起,她和沈暮放已经断联一个多月了。
奚颜不知道沈暮放是不是已放下,甚至忘记他曾经有个叫老奚的好友。
可她一直都记得,最初没有联系的时候,她恍恍惚惚,感觉自己出现了沈三式的戒断反应。
以前有多依赖沈三,那时就有多痛苦。
后来,奚颜开始慢慢习惯。
因为她的心,在越变越硬。
奚颜日复一日,重复着枯燥乏味的生活。
上课,看书,听歌,吃饭睡觉挤满了她的生活。
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