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宴,在众人的言笑中,倒也显得其乐融融。而世子的在场,也使气氛更为融洽了些。
他们虽心知今日两边的人来了是逢场作戏,可是对世子,倒都十分尊敬。茂王如何且先不提,世子本人在年轻一辈的文士中确实是颇有才名声望,与人交往也颇为亲善,说他备受推崇也不为过。
他一来,虽不说把姜家人的风头全抢去了,却也夺去不少。姜铭竟也不在意,只笑着四处招呼客人。
这倒让元玉落得清闲,招呼完一众官眷贵妇后便坐下用饭了。
她方一落座,就听得旁边的孟如绮道:“你这大忙人,终于让我见着了。”
元玉闻言,笑着打趣儿:“怎么,姜二娘子有事吩咐我?”
孟如绮先是笑了一下,而后酸溜溜地道:“我可瞧见了,那紫荆回去的时候拿了好些东西,想必是你这姜大娘子又得了新的手帕交,忙着讨好人家呢!”
正给碗里夹菜的元玉,听了这话不由轻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赶明儿我就把小库房里的好东西都搬去你院子里,仍你挑选。”
“谁稀得那些东西!我院里的库房有的是!”孟如绮轻哼。
元玉笑,不再打算作弄她,给她夹了菜道:“不过就是妯娌间的正常往来,你还拈起酸来了。”
孟如绮夹起菜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她仍然吃味儿道:“说妯娌,我们也是妯娌。这样说,我和她岂不是一样的了?”
元玉失笑,忙放下筷子,拉了她的手哄道:“不一样,自然不一样,哪能一样呢。”
听她这样说,孟如绮才舒展了眉眼,轻哼一声后道:“这还差不多。”
见孟如绮碗里的东西都没怎么动,元玉问:“这都是你平日爱吃的,怎么不吃了?”
瞧了瞧碗里的东西,孟如绮半是可惜半是无奈地说:“最近总是吃不下。见了想吃,却吃不了多少,可难受了。”
元玉细细地看她,发觉她确实有些消减了,关切道:“你药可按时吃着?脾胃还不见好?”
孟如绮又拿起筷子,笑叹一声:“吃着呢,只是病去如抽丝,应是好得慢。”说罢,夹起菜吃了些,又道:“虽说吃不下,可姜大娘子亲自夹的菜,我可不能不识好歹。”
见她依然如平日那般带着笑颜逗趣儿,也复又开始用饭,元玉才放下心来,笑着怪道:“你啊......”
这边正笑谈着,世子那边传来一阵骚动。
“奴婢该死!殿下恕罪!”
一女使跪在卫自平脚下,伏着身颤颤地道。
原来是她想为这桌的大人们斟酒时,正与抬起手臂的世子相撞,洒了他一身酒水。
“无妨,你起来吧。”卫自平拂了拂身上的酒水,却不恼,而是含笑安慰道。
许是过分恐惧和紧张,她竟好像没听到一般,依旧伏在地上。
“我们府里的女使招待不周,还请世子恕罪。”元玉走过来,见眼前的景象,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先向卫自平行礼致歉。
“本不是什么大事,湿了件衣服,换了便是,”卫自平摆摆手笑道,而后却有些无奈地笑着看了一眼那女使,“倒是这小女使,让她起来也不起来,真叫我没辙。”
听了这话,又瞧着那女使的身形,元玉便认出来,是在厨房里做事,平日里就有些胆小的那个,她便道:“夕儿,殿下并不怪罪你,快起来吧。”
温温和和的声音传来,夕儿逐渐缓过神来,带着泪抬起头看了元玉一眼,微声应了声“是”后,才站起身来。发现世子在看自己,她又是憷又是臊,赶忙低下了头,退去了元玉身后。
“那便请殿下移步,去旁边换身衣服吧,”元玉向他作请,而后朝另外两个更为机灵的女使道,“给世子殿下带路。”
卫自平笑着点点头,便同随行小厮一起跟着那两个女使而去了。
元玉同这桌的人们笑着招呼了几句,而后对夕儿安抚道:“你先下去歇着,另叫人来伺候便是。不是什么大事,别太在意。”
听到这话,夕儿感激地应道:“谢大娘子。”说罢,便悄悄退下了。
待再回到饭桌上,孟如绮问是什么事,元玉便将这小插曲简单同她说了。
“这世子倒同一般的皇亲不大一样,”孟如绮听了后,不由奇道,“就拿茂王爷来说,若有这事,恐怕那女使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放过。”
元玉点点头,也半是奇半是笑地回:“那父子俩确实大相径庭。”
过了一会儿,卫自平又回到了宴席中,继续同别人应酬。
见此,元玉心里便踏实下来,转而看向另一边。
另一桌上,姜易正在听着同桌的人说着什么,淡然的面容不再如从前那样冰冷,其上时不时显露出些许笑意。许是因为是与同僚们相处,他看起来和平日不大一样,尽管整个人显得温和了许多,可那表面上的淡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