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大婚时,晋安侯府传来消息,说穆明真病重,且不宜与外人接触。元玉虽心忧想要探望,但也无可奈何。
过了两日,一个下雪天,元玉正和段怀英清点嫁妆单子,霍香突然来报。
“三姑娘派人送东西来。”霍香道。
“三姐姐?前些日子不已添妆了吗,怎得又......”元玉疑惑,“那东西在哪?”
“在小门上,说要姑娘亲自过目。”
元玉嗅出一丝不寻常,同段怀英对视了一眼,而后道:“先不要声张,我们亲自去看。”一顿后,又问:“可有旁人知道此事?”
霍香摇摇头:“我方出府门便被一个女使拦住了,教我直接告诉姑娘你。她脸生,不是三姑娘身边的,但我想着也许是侯府里的,所以来报姑娘。”
闻言,元玉点点头后,便与段怀英一同去了小门。
风雪正大,二人虽撑了伞,但还是有雪落在衣肩。元玉推开门,看见一个戴着斗篷的女子立于雪中。
“明真表姐!”元玉愕然,忙走下去为她撑伞,一边为她扫落身上的雪,一边问,“你不是病了,怎么还来?”
穆明真握住元玉执伞的手,笑道:“我没生病,你放心吧。”
元玉心里蓦地升起一种怆然,好像已经预感到她要说什么。
“我是来同你告别的,”穆明真道,“我要去苏杭了,去跟着我二舅舅和二舅母游历山河。”
“所以你病重的消息是......”元玉望着她喃喃道,而后又说,“这也太荒唐了,怎能如此?”
穆明真展开笑颜,哪怕是冰天雪地也掩不住的鲜活明媚:“我留下个纸条就偷偷跑了,爹爹和娘亲没办法和那些说亲的人交代,才搞出这么个名头吧。”
元玉想要抽回手来,派人去告诉大夫人,却被对面的人儿紧紧握住。元玉叹道:“你不见了,舅母他们一定很着急。”
“元玉,”穆明真认真地注视着她道,“自从傅家的婚事一一定下后,母亲就开始给我议亲。在见完第一个公子哥后的那个晚上,我想了一整夜,想那些烦人的相看,想嫁为人妇后囿于深宅的生活。”
“那不是我想要的,元玉。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样的生活。循规蹈矩的日子我已经过了近二十载,余下的岁月我不愿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不想要方寸之间,我想要的是天高海阔。”
元玉看着那双比雄鹰还要渴望自由的眼睛,心里犹如惊雷炸水,掀起汹涌波涛。而这波涛一遍又一遍地扑打在心,让那震撼的触动久久不能平息。
一双唇开了合,合了开,却没能说出什么话。良久,元玉才道:“你都安排妥当了吗,路上可有人护卫?”
穆明真眨眨眼道:“哥哥已经帮我安排好了,车马、细软和护卫,一应俱全等我到了那边,二舅舅便会修书给父亲母亲,让他们放心。”
闻言,元玉这才反应过来。她能借了元良的名头来傅家,想必他们夫妇也是此事的“共犯”了。
元玉失笑,摇着头道:“百安表哥和三姐姐可真是胡闹。”
穆明真笑道:“就是苦了哥哥嫂子,到时候被父亲母亲知道,少不了责骂的。想想还真是愧疚......不过他们都很支持我,我若现在回去,才真是辜负他们的心力。”
“就是很可惜不能看着你大婚了,所以今天来给你送新婚礼物,”穆明真示意一旁的女使拿东西来,“小时候我们不是约定过吗,彼此成婚的时候不能送对方那些胭脂首饰之类的俗物,而是要别出心裁的独特东西。”
元玉接过她递过来的细长盒子,问:“这是?”
“这是前朝名匠所铸的佩剑,名唤烛照,久藏于灵台山,以万物生息为养。机缘巧合下被二舅舅所得,后来赠给了我,”穆明真得意地笑,“据说可以辟邪。不过它极其锋利,你要小心。既然你也不学武,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挂起来就行。”
“怎么样,这个礼物够特别吗?”
元玉动容,眼里泪光闪烁。将盒子紧紧收在怀里,她郑重地点点头道:“一生铭记。”
听到她这么说,穆明真也不由得湿了眼眶,她努力扬着嘴角笑:“好啦,我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别弄得好像诀别一样。”
话虽如此,可天南地北,各有路走,横亘着山水,重逢不易也不多。谁言痛来生离轻而死别重?凡别离,都是切肤之痛。
元玉也笑,忽地想起嫂子还在后面,担心她去报大夫人。回头去看,却发现她依然还在原地,她的眼中,是和自己一样的情绪。
元玉释怀一笑,而认真地说:“穆明真,一定要连着我们的份一起,好好看看这锦绣山河。”
纵然行路难,请君莫回首。此去经年,山高水长,望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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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夕,大夫人帮着元玉试婚服,一边还叮嘱她明日要注意些什么。给她系上腰带后,大夫人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