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忍不住低低笑了。
姜易脸一黑，把孩子放了下去，伸手轻敲了敲他的额头：“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就说娶人家。”
“喜欢就要娶回家呀！不然就被坏人抢走了！”来哥儿瘪了嘴，“娘亲的话本里都是这样讲的呀！”
姜易看了小松一眼：“又给他讲话本子了。”
小松噤声，低着头，直在心里叫苦。一边不让讲，一边又闹着听，她夹在中间可真是难做！
来哥儿心里一虚，忙手舞足蹈地继续说起话来：“我都同曾祖母说啦，曾祖母说过两天小姨母会来找我玩，让我到时候去问她！小姨母那么好，肯定会答应我的！”说着，已是欢天喜地的模样。
“哪里轮得到你，”话说了一半，感受到小松暗中观察自己的视线，姜易不动声色地改了话头，“你小姨母不喜欢你这样的小鬼头，不会嫁给你的。”
“可是她上次明明说喜欢我呀......”来哥儿小嘴更瘪，委屈巴巴地说。
姜易无言，冷峻的面庞上是少见的无奈。正想着如何解释，便见老夫人从门外来了。
“祖母。”姜易起身行礼。
来哥儿见状，忙跑过去，拉住老夫人说了刚才的事。最后他又问道：“小姨母说喜欢我，难道是骗我吗？为什么大伯说她不愿意嫁给我！”
老夫人听得乐不可支，又从他的话里觉出些不对味儿来，看了一眼姜易，笑道：“到时候问问你小姨母就知道了，看她愿不愿意嫁来我们家。曾祖母和大伯有事要说，来哥儿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孩子点点头，兴高采烈地被支走了。仆从也一应退出。
待屋里只剩祖孙二人，老夫人才开口道：“现下你弟弟都安定了，你是公府的嫡长子，更要早早安定才好！我瞧上个顶好的姑娘，过两日你们相看一番......”
“祖母，现下朝中不稳，茂王虎视眈眈，眼看着就是风雨欲来，我没心思想这些......”听到老生常谈的话，姜易不禁头疼，照例应付着说道。话说到一半，想起方才来哥儿的话，不由戛然而止。
“您看的是哪家的姑娘？”姜易沉吟半晌，才犹疑地开口问道。
“自然是个知礼能干的好姑娘。”老夫人笑眯眯地回答。
知道她已然从来哥儿的话里觉出自己的心思，姜易不由讪讪，无奈地唤道：“祖母。”
“好好好，告诉你，”老夫人少见他此种情态，觉得稀罕又有趣，不禁大笑，“故老太师的孙女，傅家的四姑娘。你知道的吧，和你要好的傅家大公子的嫡妹。”
“祖母，您故意打趣孙儿呢。”姜易闻言，无奈叹道。
“那我问你，过两日的相看，你是来还是不来？”老夫人笑呵呵道。
“但凭祖母做主。”姜易斟了茶喝，语气仍是淡淡。
“现在我倒做得了你的主啦？”老夫人笑骂，“从前哪次提起的时候你不是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主？说什么也不听，油盐不进的，倔驴一个！”
“从前是从前，今时不同往日，”姜易神情自若地为自己开解，“如今一想，还是祖母您说的对。孙儿作为公府嫡长子，自然应该承担起责任，早日迎一位妻子回来主持中馈。从前是孙儿不对，一意孤行惹您生气，还望祖母大人海涵。”说罢，起身行礼。
“冠冕堂皇！”老夫人笑骂，而后感慨，“看来这四姑娘可真是个妙人儿，能让你这个冷面阎王都动了心思。”
“祖母看上的，自然是适合姜家的。孙儿只不过是从善如流罢了。”姜易道。
“你便嘴硬吧！”老夫人闻言，轻嗤，“这些天去傅家说亲的，不乏豪门贵族和青年才俊，穆娘子虽应了我的帖子，可未必会瞧上你这门续弦的亲。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说罢，不由忧心一叹。
姜易想起上次女孩站在他面前，与他眼神交汇的时刻。不管出于真情还是假意，她的眼里，那汪潭水之上，倒映出了他的影子。
“能成。”姜易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