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意想到什么,对着陆清鹊展开笑颜,“清鹊,你们今天来还有何事?”
陆清鹊:“我有一位自小交好的朋友,有人给她说了门亲事,就是西坡村李家公子。我们这次来,顺便打听一下他的为人品行如何,也好心中有数。”
梁晚意问:“李家公子?是住在桥边的那家吗?”
陆清鹊道,“正是,你可知道他?”
他回想一下,“我出诊的有户人家,他的同族堂弟就姓李,家住西坡村桥边,听闻正待同清水村一位姑娘结亲,不知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位。”
陆清鹊点头,“真是巧,正是他。”
梁晚意:“我同那家人交谈时他们只简单提过,至于你说的那李家公子品性如何,我并不知晓。不过,我再次去时,可替你问上一问。”
陆清鹊:“那敢情好,那便麻烦你了。”
梁晚意微微一笑,“小事,不必客气。”
饭后无事,几人交谈一番,便互相道别。临走时,梁晚意写好文书,上面详细阐明了彼此病疫的症状危害,和防治举措,恳请县衙将此事作为要事,多加重视。
顾景渊仔细收起文书,放进贴身衣袋中。
路上,林疏风道,“清鹊,幸有梁公子帮助,可帮我们打听李家公子如何,也省了我们费心。”
陆清鹊点头:“他为人热心,这些事对他来说也是顺势而为。”
林疏风:“西坡村学堂暂无夫子授课,只是不知学生现今如何?”
陆清鹊想了一会儿,“郭夫子卧病在床,无法授课,想必学生也知晓这点。他们若是好学,便会读书自学,至于有些本就不喜读书的,这段时间对他们而言也会如往常,懒惰懈怠。”
林疏风点头,“你说得不错,总归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顾景渊一旁道,“你们只谈论读书,可曾想过这次病症?才不过三两日而已,西坡村已有好几户人家患病,难以治愈,折磨病体。眼下无有效药方,只能暂且维持,这般下去,不知会怎样。”
林疏风:“顾公子不必太过担忧,我们先将文书送到县衙,知县大人自会处置。至于病者他们,还得医师尽力诊治才好。”
顾景渊冷哼一声,“所以,即便你们有文采,传道受业,便也只能做这些事了。”
林疏风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意思,陆清鹊率先听明白了。
“按你所言,不就是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吗?那你又能做什么?你除了抨击我们,还有更好的打算吗?”
顾景渊显然没料到陆清鹊会这样说,甚至站在他的对立面,帮林疏风一起对付他。
他脸色冷下来,“我不过是这样说了一句,也并无抨击林公子的意思,你便这样讽刺我,当真觉得我无计策?”
陆清鹊直视他的眼睛:“顾景渊,我不知你今日为何这般作为,只是读书人自然有读书人的理想抱负,哪怕并无什么有效举措,你也不应当看低旁人。”
今日顾景渊当着众人的面,紧搂住她的腰,且自顾自说些荒唐话,已经让她心生不满。
顾景渊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呵,我看低旁人?清鹊,你可真是会给我扣帽子。”
他说话时,语气不急不缓,甚至嘴角还微微翘起,不明所以之人会觉得他心情愉悦,但陆清鹊知道,他心中已是恼火得很。
陆清鹊转头,不再看他,声音随之放轻,“我见识浅短,不懂运筹计策。可我一样有家国情怀,倘若需要我做些什么,我定然尽全力救助病人,义不容辞。”
林疏风:“我同你一起。”
顾景渊怒极反笑,握紧拳头,又松开,手垂在两侧,“所以你认定,我只是这样说,却不会做些什么,是吗?”
陆清鹊:“不敢。”
顾景渊叹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脆弱,“清鹊,你说我今日这般作为,究竟是为谁,你岂不知?”
陆清鹊心头一颤,莫名想起他的那句,我喜欢你。
她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幽深无底,仿若漩涡要将她吸进去。顾景渊缄默不语,眼神里却又有千言万语,黑得发亮的眸子专注地凝视她,陆清鹊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他迟早便要离开,编造一张这样甜蜜却脆弱的网,只能困住自己。
与其这样,不如果断些,至少及时止损。
思绪落定,轻声回答,“我不知。”
顾景渊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他点点头,“好,真是好极了。陆清鹊,这么久,我怎么都没看透你是这样的人呢?”
他笑着,甚至象征性地拍了几下手。
林疏风:“顾景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清鹊相交多年,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容不得你在这里胡言。”
顾景渊冷冷道:“我和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