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马蹄高抬,被缰绳狠狠的勒着猛猛的向后退了几步,发出几声鸣。
“掩蔽!”李照宸一声急喝,在谷中激起回响,身后轻骑虽然已有所动作却还是晚了一步,两侧山谷壁上流矢如雨射下。
“寻找掩体,注意隐蔽!”
敌暗我明,情况分明不妙。
右手将龙泉剑拔出,少女随即将左手承影轮出,斩落迎面而来的箭羽,提劲运气,踏马而起,凌跃至半空,以承影为台,少女跃上谷壁。
李照宸双眸在夜中似是泛着寒光,一个吐息之间,竟让持着弯刀的突厥兵士觉得周身生寒。
“一,一起上——”为首的兵士稳了稳握着刀柄颤抖的手,似是吆喝着为自己壮胆“她就一个人,杀了她,换两壶好——”
声音戛然而止,男人颈上出现一丝血痕,身体还没反应过来,诡异的发出了喝喝的声音,头颅滑落,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身体也超前倒下,露出少女的身影。
温热鲜红的血液喷射在李照宸姣好的脸庞上,背着月光,手中提剑,朱唇微勾宛若阎王。
“本将只问一次。”李照宸缓缓走进,龙泉剑划在石上,声音如同刮骨“突厥向来缺少盐铁,是谁为你们提供了这么多羽
箭头。”
“哼”兵士们不懂怎么讲汉语,只是从他们面上的不屑来看,他们也未曾想要回答李照宸的问题。
紫电缠绕龙泉剑身,一剑横扫,这帮突厥兵士顷刻之间身首异处。
龙泉入鞘,斜在少女的身后。
李照宸上前几步,俯身将突厥兵士身后背着的箭篓取下,竹编的箭篓沾染着粘稠的血,连带着染上了少女白皙的指尖。
这一个箭篓中的箭羽数量不多,还剩两支,箭羽与箭身倒是突厥的工艺,只是这箭头,倒是大有说法。
李照宸眸光一沉,将剩下的箭篓搜了一遍,总计剩了也不到十支。
“大将军”轻骑赶上来,为首一骑下马,匆匆赶来,单膝跪地抱拳“末将来晚了。”
“受伤的兵士们可曾包扎了。”李照宸侧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一侧半跪之人身上是否有伤口“今日众位辛苦,回帐且都去分上一碗白肉吃。”
“是!谢大将军——”
玉盘高悬,军中已然点起篝火,瓦锅中沸着肉糜,胡饼掰碎了在锅中,咕嘟咕嘟的滚着。
“是大将军回来了!”哨兵通传。方才还有些沉寂阴霾的气氛在一刻之间变得轻松,众将士提着的一口气缓缓舒出。
李照宸翻身下马,两柄剑碰撞发出声响,一手紧紧的抓着箭篓。
“将军,您的手……”随行军医赶忙一路小跑而来,望着少女还在滴着血的手,忙不迭的拿出棉布来。
“不碍事,并非本将之伤”李照宸望着年迈的军医,心下莫名一软,也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倒是我所率的一路骑兵有几人躲闪不急,被流矢所伤,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还要劳烦您给他们仔细悄悄,别让碎屑坏了肉。”
“是,将军。”军医捻了捻胡须,摇了摇头,暗自叹下一口气。
厚重的门毡撑开又落下,李照宸似乎是卸下了浑身的力气,只觉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直达头顶。
李照宸有些不稳的走到主位,险些扑灭了燃着昏黄光亮的白烛,沾染了血迹的箭篓被掷在案几上,摔落一支羽箭。
“这……”李照宸跪坐在软垫上,像是失去了力气,手指有些颤抖的覆上箭矢的铁头,不自觉的用力,任着箭头割开她手指没入肌肤。
“哈哈。”李照宸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止不住的轻笑出声,却咬着唇,眸中蓄泪,滑落眼眶,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滑落“竟是真的,是真的……”
一缕风吹过,是有人来。
袁天罡一进来便察觉到了少女的异常情绪,墨色的眸扫到案几上的箭篓,心下了然“大将军。”
李照宸微微抬头,眸子扫过袁天罡手中拿的几支羽箭,心中已然知晓,他前来所谓何事。
“这不是他的本意。”李照宸抿了抿唇,干哑的嗓音勉强的说出一些让她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这不是的。”
少女抽泣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想克制住这种情绪,可泪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滚落,滴在案几上,模糊了一片视线。
“大将军”袁天罡望着少女微微颤抖的肩,他看到了少女手上的新伤,他看着少女胡乱的摸着擦不完的泪,他突然心生怯意,不敢上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会是他的,袁天罡。”李照宸几乎是喊出来的。
“大唐律,盐铁之权,不会外放。”袁天罡眸光微沉,定定的站在原处,心中一处却隐隐作痛。
“放肆!”李照宸拍案而起,眼眶通红。
在那一刻少女的泪滑落到袁天罡的心上,让他的心为之动容,停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