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结束后,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
嘈嘈杂杂的声音灌入耳中,时暖因为生病刚好还有点贪睡,睡意浓郁,被吵到后把脑袋转向窗户那头,调整了下姿势。
女孩枕着一条手臂,另一条手臂往前延伸,虚扣住桌沿,朝下的半张脸肉肉被堆了上去,朝上的半张脸晕着粉色的压痕,细小的绒毛在白皙肌肤下肉眼可见,眉色浅而远,睫毛细细卷卷根根分明。一缕阳光洒在她眉眼上,她眉头拧起个小疙瘩。
季风刚收起卷子,不经意间看到了这副可爱的睡颜,视线顿了顿。
他侧过身把窗帘带上,撞见那盆肉嘟嘟的多肉植物时,目光在女孩的名字标签上定格了一秒,眼底趣味再次攀起。
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物似主人形。
阳光从女孩的眉眼溜走,整张脸舒展开来,女孩的嘴脸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像是做了什么美梦般,娴静美好让人不忍打扰。
班里有人打闹地起哄道:“季风的同桌回来了?”
声音尤为洪亮。
相处了一个星期,班里人都知道季风这人好说话,但也知道,他清冷距离感强,比起盛励这个亲民校草来说,他身上有与身俱来的优越感与让人望而生畏的铮铮傲骨,让人不太敢冒犯。
季风朝那人淡淡一瞥,明明没什么情绪在里头,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那人拍了下自己的大嘴巴子,和身旁人推推搡搡回了座位。
视线落回女孩身上时,季风发觉她完全没受到影响。
心道是小同桌睡觉得管饱。
后桌盘安旎和姜梓荞回来后,看到时暖在睡觉,轻手轻脚地前后入座,凑在一起咬耳朵,嘀嘀咕咕着。
盘安旎:“时暖好可爱啊,以前跟我一样是16班的。剪短头发变了个样,我差点没认出来。她好像比以前白了好多呀!”
姜梓荞:“我滴个乖乖,我说怎么以前没见过,呜呜呜,这一看就是个软妹子,是我的菜~”
盘安旎:“你少来,见一个妹子爱一个。”
姜梓荞瞄了眼季风桌角的同款牛轧糖礼袋,“学神也有份呀,我去,他又收了一堆情书。都能装订成册了,这一周,情书该有字典厚了吧?”
上课铃响了。
教室安静了下来。
语文老师苏敏玥拿着本教科书哼着调儿走了进来,心情像是极好。
她扫视了教室一圈,目光经过一个趴着睡觉的小身影上时,及时拉扯了回来,“季风,你同桌是不舒服吗?”
能有什么不舒服,就是睡过了,铃声叫不醒,吵闹声吵不醒,连老师发话的声音也撼动不了她根深蒂固的睡意。
大概困和乏与不舒服也能混为一谈吧。
季风笑她可爱,模棱两可地回:“应该是。”
苏敏玥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她也知道班里有个女生请了一星期病假,大概是病还没好,关心道:“你问问她用不用去一趟校医室?”
苏敏玥这句话刚落下,时暖似乎在挣扎间听到混沌不清的声音,惺忪睡眼缓缓睁开。
对上了季风漆黑且略带疑虑的眼睛。
时暖缓缓眨了眨眼:“……?”
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见小迷糊醒了,季风轻笑一声:“不舒服要不要去校医室睡会?”
什么不舒服?
什么校医室?
时暖懵懵地摇头,缓缓直起身板,柔软的发丝顺了下去。随即,周围一圈目光将她淹没,她当场石化,惺忪睡眼旋即瞪得圆圆的。
这是……上课了?!
苏敏玥看了下讲台的座位表找到对应的名字:“时暖,不舒服需不需要去校医室?”
时暖无声地咽了口唾沫,轻轻摇头,“老师,我没事。”
说着没事,声音都醒后的沙哑。
苏敏玥:“没事就好,不舒服的话可以自行趴下。”
时暖应了声好,拿出语文课本全身心投入课堂上。
她有些懊恼,她怎么就睡过头了呀!
时暖还是能跟上课程的进度的,因为假期妈妈给她报了补习班,她已经把高二上学期的内容都学完了,现阶段对于她来说是巩固知新。
目前是,她的同桌是学神,这让她总是无法专心,只要他一有动作,时暖就会被吸引过去。
她的同桌,上课时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讲,一直是脊背笔挺地坐在那儿,一板一眼,斯文清俊,没见过他转笔,也没见他停歇过写题。
好像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置身事外,但又能恰到好处地参与进某件事中。
好像没在听讲。
但每次老师问他问题时,他都会抬起头来,冲老师露出一个浅笑,答出一个标准答案。
时暖觉得,这大概就是学霸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