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贴近坐到惠昭夫人的身侧,将斟好的温热茶水递在了母亲面前:“母亲可是有什么心事?”
“近日来,我总是梦到你父亲回魂,向我索要害他之人,月儿,你……”惠昭夫人一筹莫展。
“母亲!”阮月一惊,立即使着眼色示意让她住口,随后对左右吩咐道:“阿离,兰儿你们同左右一并退下吧!去做盏好茶来。”
左右之人都退出院子外,待四下无人时,阮月凑近惠昭夫人,才言:“母亲,如今时机还未成熟,女儿手中的证据只寥寥无几,却也不知何指,暂不能禀阴皇兄,且让凶手逍遥些日子,父亲的冤屈定是能大白于天下的!”
惠昭夫人又朝左右探了探头,细声问道:“这么说,你已知道是谁了?”
“只是略知一二,可尚未查证,不能妄下定论……但且请母亲放宽心来,稍待时日,证据更加充分时,女儿一定帮父亲翻案!”阮月面容坚定,不容置疑。
回京的数年来,阮月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向司马亢进言的奸人,虽事隔多年,但已稍稍有了一些眉目,却不能直接表阴司马靖,毕竟这些牵扯到太多的人……
惠昭夫人点头示意,从容在眼前的盒子里拿出一只手镯,语重心长:“月儿,如今你已长大成人,这是母亲嫁于你父亲之时,我的外祖父,亦是母妃的母家之父曾赠予我的。”
夫人将物什郑重放在女儿手心:“现在,母亲将它与先帝所赐的原石玉佩一并交予你手中,这玉佩已然破碎,可也是母亲所念。母亲知道,你早已心有所属,但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执念过深,知道吗?”
惠昭夫人语气虽柔和,可一字一句都敲击着阮月的心。
“唉……”母亲长叹一声,心中是怕还未见到女儿成婚,便要与阮父地府相见了:“我这病,怕是好不了的,却唯放不下两件事,一是你父亲的沉冤未雪,二则是你的终生大事……”
阮月低头怔怔摆弄着手中母亲所赠之物,心绪恍惚愣愣的出神,她也深知母亲的身体,只有私下时,才会与其师讨论药方。
阮月将手搭在夫人手背之上,倚头在她膝上抚慰道:“母亲,您可别这么说,有师父在,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更何况,师父的方子那么好,肯定很快就会痊愈的!”
阮月之师,乃武林第一大门派窟黎派的掌门人,与阮父交好多年,阮父生前最后一刻将阮月母女二人托付与他带出了京城去,后又收她为徒传道授业解惑,并一直以来帮衬着阮月寻查仇家。
这窟黎派位于南苏府铁石山上,其师父同七师兄关栎二人近些日子正巧在京中游学。
阮月想来也有数日未见到师父了,正欲前去探望,这前脚刚出大厅,后脚圣旨却到,众人皆跪下接旨。
“奉皇帝诏,曰:年尾除夕将至,召惠昭夫人与恒晖郡主在宫中共度除夕佳节,暂住益休宫中,共享天伦,即日进宫,不得有误,钦此……”
太监内侍们将圣旨交于阮月手中,可她这一去,又不知何时能见到师父。
阮月拿着圣旨愣愣出神,心中不禁叹道:这进了宫便轻易难出来了,那么日日都要见礼请安,也没了玩头,除夕该有多么的无趣啊!苍天啊,您这是要亡了您的子民啊!
“对了!”阮月忽然警醒,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那写有父亲案情的卷宗不正在御书房内吗?如此一来,近水楼台先得月,便可偷偷查上一查了!
“阿离!阿离!”阮月大声唤道:“收拾收拾,我们进宫去了!”
除夕将至,皇宫内外自然一片祥和,十分喜庆,众亲眷们纷纷赶来宫中共赴春节家宴。
郡南府中梅花应着这喜庆也开的分外妖娆,夜间丑时时分,缓缓有两人轻踩过雪地,采摘着这白地中的一片红。
“阿离!”黑夜中的阮月轻声呼道左右。
只见提着花篮的俏女子走进阮月,亦是轻声回应着:“主子,够了吗?”
阮月打着灯笼瞧了瞧阿离手中花篮,已是满满一篮子的血红梅花:“够了够了,走,去厨房!”
“主子,阿离真是不懂,为何回自己府中采花也要深更半夜啊?白天采也看的更清楚些,这花岂不是挑的更好些吗?这大冷天的,再将您冻坏了,陛下又该说奴婢了……”小丫头边走边牢骚着。
“你这丫头……”阮月戳了戳她的额头:“白天出宫还要去太后娘娘那儿批准,她近日受了些风寒,我怎好再去麻烦她,更何况,算着日子这几日梅花开的正好,又降了雪,皇兄喜欢我做的梅花羹,自然是现在来采更好了!”
阿离傻傻的笑呵,凑到她面前故作戏弄:“主子前日还怪陛下将您拘在了宫里,现而又这般,哦……阿离阴白了,这就叫‘情到深处……’”
阮月听此话,羞着扭过头去,背对她说道:“你这丫头怎么会编排人了,看我不打你!”
“郡主郡主,别把这花撒了……”两人打打闹闹到了厨房,开始忙活着。
不知不觉中,天擦擦泛起微光,眼看着天将要亮了。
两人提着食盒至宫门口,见宫门却依然紧闭着,侧门也未开,连同角门处也都有凶神恶煞的侍卫把守着,不知何故。
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