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东海犹未可知呢?”
似乎只要事关梅东冥,余怒未消的梁皇陛下一言一行便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一向不屑于小道上藏藏瞒瞒的梁皇破天荒地回避正面作答,同神殿来使兜起了圈子。
不豫梁皇一反常态,白袍祭司始终一本正经的架势浑似不察梁皇言语间若有若无的恶意。
“国师已遣太史令先行查实方才派我前来,就在大梁国都金陵,绝不会错。”
不是梅东冥?
“使者来大梁前,贵国少师可另有交代?”
少师?
“我奉国师之命前来,临行前少师未在江陵,故而缘惜拜见。”
他已分说明白乃受国师之名,梁皇何以提起少师?虽说梁皇问得奇怪,他国为使还需谦冲,谨记国师叮嘱的白袍祭司琢磨着梁皇所问无涉机密,便毫不犹豫地照实回答。
不在江陵?难道真不是梅东冥授意此人前来?
回京入宫后只匆忙禀奏了梅东冥隐瞒身份诈死逃楚的事,其他尚未来得及,或者多多少少存心隐瞒,未向陛下一五一十奏报的萧大统领真不知该不该跳出来自陈,所谓先行查实梦魂鼎下落的南楚太史令就是他神通广大的外甥、琅琊阁少主蔺熙。
罢了,既不是他所命,朕也不为难你。国事归国事,私怨归私怨,此番联姻势在必行,能同南楚神殿卖个好,他亦乐得做顺水人情。
“神殿圣物之事,朕交由兴国侯全权处置,朝后使者可寻兴国侯再做安排。至于两国联姻,朕还需与太后、皇后商议,请陵王在官驿静候,稍安勿躁。”
不知是不是错觉,大梁群臣总觉得自家陛下在“静候”、“稍安勿躁”几个字上咬得格外重。也是,南楚陵王奇葩得天下少有,莫怪陛下难以忍受。
那陵王在朝上发作了一通,搅和得大梁君臣心烦意乱,目的早已达到。正暗自沾沾自喜,被梁皇“提醒”了一句不痛不痒,权当没听见。乐呵呵领了命随即抛诸脑后,满心盘算着明日如何备下厚礼上门拜望少师夫人。
拍马屁需趁早,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国师、少师的人情稀罕得不行,此时不尽力周旋,以后怕再无这等好事啦。
“散朝!”
颜大内官一甩拂尘,大梁群臣跪拜。这一日令人心绪不宁几近窒息的朝会,总算过去了。
高潮迭起、惊险刺激的一天过得格外漫长,被心累到极致的空虚包围的小云大夫下了马车,丢了魂似的飘回屋子倒头就睡。
一夜纷繁杂乱的梦境过去,一觉醒来比两天没睡更倦。素来勤勉的小云大夫从小到大没机会赖床,眼见外面天色大亮,叹了口气掀被起身梳洗。
未婚夫婿什么的,暂且搁一边。赶赴青冥关来回许多时日,手头的紧要事务都得赶紧处理。铺子里棘手的脉案,蒙大将军府邸也得去,浔阳发来的药材不知到了没……
“小姐小姐!外头来了好多人,说是要见你!”
又来了,还好多人,要见她。她是猴儿么,金陵城里的风景名胜?不就是自作主张订个婚,有什么了不得的……
片刻之后,从云氏药堂内堆到药堂外的街边,活似新郎倌儿来下聘的箱笼妆屉都快与金陵豪门嫁女的十里红妆比肩,至于药堂内笑得见牙不见眼,恍惚间同隔壁巷子里的媒婆如出一辙,随时随地准备编瞎话坑人的南楚陵王殿下……
“小王乃奉我朝陛下之命前来拜望姑娘,这些是我朝陛下的些许心意。”
“姑娘切莫责怪少师,一切都是我家陛下的意思,与少师无关。少师对姑娘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姑娘可别嫌弃少师小气寒酸。”
寒酸?小气?是她眼瘸还是南楚皇帝太有钱?一眼望不到边的箱子叫寒酸?相比之下,她云氏药堂唯有“赤贫”二字可以形容了。
定是她昨夜没睡好,这会儿还瞌睡着、迷糊着的缘故。
“我再去睡会儿。有事儿披星你记得叫醒我。”
权当陵王是幻觉,门内门外堆得山高的箱笼也是幻觉,神色恍惚满脸迷惘的小云大夫眨巴眨巴眼,决定再去倒头睡一场。
迎着南楚陵王戏谑、慈爱的眼神,小丫鬟披星生平头一次对自家小姐生出怒其不争的情绪。当着外人的面犯什么迷糊劲哪,摇也要摇醒!
“小!姐!陵王殿下亲至,您不在这儿待客还想去哪儿?”
同样生平头一遭被一道长大亲如姐妹的披星狠狠下手掐得一激灵清醒过来,瞧清当下情势后却连脾气都发不出来的小云大夫连哭丧个脸找地儿躲的机会也欠奉,谁让母亲不在金陵,云氏药堂能主持大局的唯有她自己。
“小女子失礼了,陵王见笑。”
“哎,无妨无妨。昨日梁皇陛下一味揪着小云姑娘同我家少师的婚约不放,实在好生没理。小儿女情投意合缔结夫妇之约天经地义,他非得拿少师的身份说事,要棒打鸳鸯。”
“云姑娘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