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长大倚为亲信的人,多次一问想必无妨。
“陛下圣明,原本家丑不可外扬,臣想着关起门来查问个水落石出也就罢了,如今看来绝不是微臣后院祸起那么简单,臣来陛见前已命人去请两位知情人前来一同向陛下禀明前因后果,至于如何处置善后,亦须请陛下圣裁。”
“朕以为,侯府家事还需你自己拿主意。”至于侯府家事之外的,他倒乐意越俎代庖管上一管——胆敢在金陵城兴风作浪,将他帝王威仪置于何地?
“陛下……”
“侯爷,客人已请到,就在厅外。”
正在相谈间,厅外传来通报声,正是兴国侯先前提到的两位“知情人”到了。言侯爷眉头微扬高声道,“请客人进来。”
厅门开阖,从外头并肩走进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朗女子秀美清丽,见到厅内上座的萧景琰便即叩拜行礼。
“草民朱颜(民妇水无影)拜见陛下。”
“平身。”
言豫津请来的这对知情人梁皇陛下看着尽管眼熟,却说不出在哪儿见过,转头相询之下方知二人与他的义子平国侯乃是姻亲。
“荣国侯实在好福气,膝下一对如花似玉的姊妹花好生羡煞旁人。朕近来常见庭生红光满面眉欢眼笑的,显见他夫妇二人琴瑟和谐鸾凤和鸣,荣国侯教女有方啊。”
自家妹妹自家知,自小跟着父亲打马扬鞭上过战场剿过匪徒的女儿家,若不是侥天之幸遇上了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平国侯,怕是日子能过得憋闷死。
“陛下盛赞民妇愧不敢当。民妇叩谢陛下赐婚,妹妹能得平国侯如此良配乃是她的福分。父亲母亲和民妇阖家上下无不感念陛下恩德。”
萧景琰哈哈一笑,“这个谢朕只能领受一半儿,庭生的媳妇儿是太后亲自选定的,他二人能情投意合举案齐眉太后当居首功。”
“好了。朕想,兴国侯请你二人来此当不单是为了叩谢圣恩,既然是‘知情人’,便先将你二人知的是什么情一一道来。”
朱颜、水无影夫妇俩对视一眼,决定隐下二人私下里推测的结果,单只平铺直叙将那几日所见所闻道来。
“恰是平国侯夫妇婚仪过后,草民与内子离京边游玩赏景边回返凤栖沟,却不想半途遇上了件怪事惹祸上身不得已改道避祸江左十四州,在池州往青州的路上偶遇兴国侯与江左盟梅宗主一行……”
“……自遇刺那夜后为保万全草民与内子便随言侯爷重回京城,梅宗主对‘梦魂鼎’再未发过只字片语。”
朱颜话中不尽之意梁皇陛下听懂了,言侯爷同样心如明镜。他出身凤栖沟一脉,父辈与苏兄、琅琊阁的那位平辈论交,他若一味偏帮梅东冥难免有不敬君上之嫌,于他自家和荣国侯府多有不利,但倘使只顾着迎合兴国侯,少不得被看作攀附权贵阿谀奉承之徒。
唯有两不相帮如实道来,反而得梁皇陛下高看一眼,兴国侯纵有不愉亦不得不闷头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却不知他的两不相帮无心插柳令兴国侯身陷两难。
言侯爷没有忘记先前与梅东冥的君子约定,即便他拼着舍了兴国侯的脸面不要毁诺,在陛下背后使劲推上一把,使梅东冥和蔺熙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也左不过令他大梁的陛下进退维谷难以抉择——堂堂大梁皇帝扣着南楚少师和太史令,杀也不是放也不是,徒增烦恼。
既然决定了自曝家丑自陈罪过,是否要瞒过陛下两人的身份继而抓出幕后元凶,就成了摆在兴国侯面前的一大难题。
幸好陛下来得虽突然,他却不至于束手无策。
“陛下,正如朱颜所言,琅琊阁本就地处南楚,梅东冥与蔺熙出身琅琊阁博闻强记方能一眼认出‘梦魂鼎’道破其由来。臣回京后着手探查,循刺客的线索查到了臣的内宅,本当奏报陛下定夺,泰和公主之事上倒被人抢得了先机。”
“臣无意为内宅妇人的愚笨开脱辩解,然臣思来想去,从南楚神殿圣物被盗,到它落入柳氏之手,一个久居侯府的夫人如何得知其功用如何占为己有,此鼎如何得而复失,她又如何派人千里追拿甚至不惜杀人抢夺,仅仅机缘巧合四个字便能解释得清吗?臣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正如泰和公主无法解释她怎会误用毒药,臣一时亦难说清侯府内宅之事是否与阴谋算计公主殿下之人有所关联,但臣窃以为江左盟之事旷日持久,拖下去恐再生变,故而臣用了些不入流的法子诓他入殻,现下看来成效显著。”
“朕十分好奇豫津用的什么法子,可否说来听听?”
梁皇陛下嘴上说得漫不经心,眼中明晃晃的兴味与探究却不容错辨。
“臣得知梅宗主身边曾经的伴当悄悄入京,派人请来侯府做客。臣在天牢时骗梅宗主二人乃是前来行刺的刺客,他是个念旧情的人,想来舍不得旧日伴当丢了性命。”
梅东冥投鼠忌器之下会怎么选择毋庸置疑,豫津这里……怕诓骗是假遇刺是真,为换来一卷供状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