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意外的声响,静水的右臂被陆子漓抬手用力撞在车顶上,剧痛。
武器不见了,当然的落进了陆子漓的手中。
他阴沉着脸,一秒不耽搁的从车中扯出静水,几乎是用抛的把她甩在了引擎盖上,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静水的后腰撞在当口,与手臂上的疼痛一起袭来,即刻痛得她眼底泛了泪光。而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陆子漓的身体已经压了下来,在她本能惊呼的那一瞬间,他便堵住了她的嘴唇……以他自己的。
三年了,他一点没有改变,仍旧是那个强大的、不按常理出牌的、蛮不讲理的男人。
当日在去西煌的火车上,他神情泰然、不慌不忙,唇角的笑容就没有散过,他笑的时候,眼睛显得格外深邃,对她说:你是不是落了一样东西?
深夜,在扎马驿站的帐篷里,他说:喂,苏静水,你三更半夜自己摸进我的帐篷,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果自负。
在回金京那个温暖而又舒适的包厢里,远离了仇恨的她,被一个自己以为可以终生依靠的陆子漓紧紧的搂在怀里,他说,送给她一块玉,他还说,玉的名字叫长天……
而现在,他的眼睛近在咫尺,眼神中浓墨重彩的疼痛一波一波的搅进静水的心,她闭上眼睛,并以为有了些许遮挡就会好过些吧?
可不能。有些痛是麻木的,假象的麻木,麻木到当事人以为自己已经痊愈,而这种麻木的伤疤一旦重新被剥开带来的撼动会更加强烈。
三年了,她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忘记,可当他出现的时候,她由心底流出的眼泪仍旧清楚而明白的告诉了她自己:这天地若只有她和他,该多好。
苏静水……苏静水,这三个字从静水的嘴里说出,竟是让她自己都怔忡了三分。的确,她回来了,不需再隐藏姓名。
就像她和倾世到达西煌的扎马驿站很久之后,莫姑姑说的:即然你们都是逃出生天的人,以后就不用再总是回头想着过去了,倾世、静水,这两个名字蛮好,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四个字而已,代表了莫姑姑的认可。
而得到她的认可,静水和倾世用了足足半年。
曾经的她用尽全力去保护承箴,可她的全力也只不过区区一条命而已,所以她被放弃、被驱逐。而现在……她不需要保护,也不想再保护任何人。
掌心及指间的硬茧是无数次的拔/枪、扣动扳/机磨出来的痕迹。
在西煌,在那个吃人的大漠里单凭她救过一个谢阿柔,是不足以让莫姑姑收留的,那么她凭什么呢?
凭她已经不是当初的苏静水,凭她早练晚练练出的神/枪及……心狠。
没错,在扎马驿站,她和倾世一文一武,没人比他们更狠、更大胆。
他们可以把刀插在任何敢来惹怒扎马驿站的人的身上、敢去大漠里任何的陵墓、敢在封漠的季节闯入死亡禁地为驿站辟出另一条路。
他们成了莫姑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得到了莫姑姑的喜爱。
他们以为此生就这样了,看着大漠落日、听着鸣沙呜咽,这样也不错。可没有,莫姑姑让他们来金京,买下了这间金碧夜总会。
离开西煌的前一晚,静水仍旧在犹豫,在害怕,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莫姑姑看着她的样子,只说:你欠人家钱吗?
她答:没有。
莫姑姑又问:你欠人家命吗?
她答:没有。
莫姑姑便笑了,说:那你怕什么,或许……怕的该是他们。静水,你该记得这一点。
是的,她又怕什么?
“静水、静水、静水、静水……”陆子漓的嘴唇吻着她的耳畔,双手紧紧的抱着她、以近乎禁锢的方式不许她再挣扎。
其实静水知道该怎么样脱逃,只需以膝盖用力向上一顶,任哪个钢铁汉子也会承受不住,可偏偏她却不能、不想,她所有逃开的力量在他喃喃叫出她名字的这一刻已经消失殆尽。
“你还是会担心我,别怪我用这招引你出来,枪里的子弹我处理过,不会有太大的威力。
我知道你早就回来了,可你躲着我躲着所有人。三年前你也去过机场对吗?你看着我用枪口抵上承箴的头也不肯出来对吗?
所以今天你再怎么解释、再怎么说你不想我也没有用,你肯出来,是为了我,不是纪承箴。”
“是又怎么样?”静水忽地笑了,笑出了眼泪:“我还能怎么样,忘掉全部的仇恨、忘掉我父母是怎么惨死,然后跟你……这个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吗?”
“我不是你的仇人!没错,长天玉的确落到了陆家手上,可害死你父母的元凶不是陆家!”陆子漓低吼着,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话钉进静水的心里,“这三年我一直在调查,就快有结果了,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怎么交待,毁了陆家,给我父亲报仇吗?”静水的声音变得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