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止戈再看到古镜时,他人还是全须全尾的。林江鹤原话是谁打死了他也不会阻拦,到底没这样做。
正如他所说,古镜身份存疑,他还不能死。
此时赵家三人披麻戴孝地立在前院,对着古镜怒目而视。若眼刀能伤人,只怕古镜此刻早已千疮百孔。
手握长枪的赵家长姊开口,“林大人,我赵家世代忠君报国,如今长兄被贼人所害,磕头谢罪这件事我们受得,却倍觉痛恨,非杀他不可。你再拦,就请移步内厅,待我等杀了贼人,再请你出来。陛下那里怪罪下来,全由我等一力承担。”
“赵帅痛恨贼人,林某感知甚深。只是此人并非害了常胜将军一人性命,他若死了,不止陛下那里无法交代,其余官家那里也不好交代。”
赵家弟弟是个急性子,“仇人就在眼前,还要我留他一命不成!都给我让开!”
话音刚落,赵家三人手持长枪短器全冲了上来,林江鹤只得被迫护住古镜,大理寺众人见首领有意保护犯人,遂也拔剑迎上,短时间内还能撑一会。
秦钟见状,连忙拽着何以止戈退后躲避。
何以止戈被他带着退后几步,局面混乱正是大好机会,再也耽搁不得。宽大袖口之下,何以止戈略施术法,使得古镜能够挣开手腕锁链,手腕机关开启,银丝攀上了他自己的脖子,飞快收紧。
一、二、三。
古镜即刻倒地,发出砰的一声。
赵家长姊的长枪才到,古镜已经躺倒在地,人事不省,“哼!装死,废物!夺我长兄性命者,岂是平庸之辈。休要装死,起来啊,我要亲手杀了你!为我长兄报仇!”
古镜不动,林江鹤惊骇了一瞬,立刻蹲下查看,见他脖颈处勒着细线,面目青白,两指在鼻下一探,探得他没有呼吸,猛得站了起来。
半晌才道,“他死了。”
赵家长姊的长枪仍抵在古镜的身上,就快要刺进去。可她一动不动,似乎是僵住了。
赵家弟弟的长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跌跪在地,仰天怒吼。
赵家妹妹颓然地落下泪来,“我长兄已年过半百,为了全心全意地照顾我们连妻室都不曾求娶,是世人称道的长兄如父…常胜将军。他凭什么?!凭什么死得这样痛快!我恨,我恨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赵家弟弟止了声,双眼泛红,起身跑开了。
“大周朝谁不知道赵家兄妹情谊深厚,又全都武艺高强,他使用奸计害了赵将军不过一时得逞,”
秦钟在一旁与何以止戈说话,此时四周实在静得出奇,在场之人全都听得清楚,他却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真要让赵家兄妹合力动起手来,这贼子啊,只有死路一条。他倒是识相,这么快就自戕了,这龟孙子。”
暗叹秦钟审时度势颇有“一套”,何以止戈跟着添油加醋,“害人无数者心中也会有畏惧,你说的有道理。”
赵家弟弟手中握着火把走了回来,火势正旺,他麻木地道,“贼人既害得我兄长尸骨难全,我便要他尸骨无存!”
何以止戈冷眼看着,此时古镜的肉身傀儡已经无用,其上还有衣物遮盖,他要烧便烧了,构不成威胁。
林江鹤愁得胸闷,“定北将军,此人已死,一一去殒命官员府中谢罪之事达成无望。陛下旨意在上,林某还需向陛下奏秉此事,还望将军三思啊。”
赵家妹妹一抹眼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林大人,他杀了我哥啊!”
“他已经死了!”林江鹤少见地厉声呵斥。
默默伫立良久的赵家长姊发了话,“函儿业儿,休要与林大人为难。林大人,我等一时冲动,致此无可挽回的局面。若陛下怪罪下来,大人便说,此人是我所杀,我绝无怨怼。”
林江鹤摇头不允,“赵帅这是何意。此人由大理寺关押看管,竟教他挣脱了镣铐,当场自戕,大理寺看管有失,难辞其咎。诸位将军为兄复仇心切,难免冲动,林某只会如实上报,断然不会横加指摘。”
“常胜将军殒命,陛下痛惜,百姓哀悼。诸位将军的心情,林某感同身受。只是如今罪人已死,林某还需处理后续之事,不便久留。诸位将军请节哀吧。”
赵家弟弟和妹妹二人齐齐低头敛眉。赵家长姊一拱手,“我来送大人。”
不再多言,林江鹤及大理寺众人先行离开,何以止戈与秦钟也走了出来。
古镜看似已死,其灵体却还被封在肉身傀儡里面,外面人多眼杂,何以止戈不便现出赤瞳召回古镜,只好再找机会。
“既然画师方才看到了他自戕,为何不出声示意。”何以止戈状似无意地问。
“在下不想多管闲事,”秦钟故作高深地道,“他来赵府这一遭,不死也得扒层皮。这回死就死了,死不足惜。”
秦钟带着何以止戈在一间茶铺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才道,“以我对陛下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