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结果如你所见,此人不仅能潜入官员府中杀人,夜市之中人多眼杂,他取人性命后仍来去自如。”林江鹤越说越气愤,秦钟颇有眼色,赶忙拽过一条长板凳让他坐下。
何以止戈奉上两盏热茶,“大人是不是都快要以为是那民间传说中的妖怪作祟。”
林江鹤已为此事苦恼多日,被何以止戈绕来绕去脾气不大好,“山精鬼怪一说纯属无稽之谈,你究竟想说什么?”
“二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秦钟坐在一边喝着茶还不忘打圆场。
他还有脾气了,何以止戈也坐回椅子上。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罪魁祸首古镜则被挂在窗外,在寒风中飘来飘去。
气氛逐渐凝滞,秦钟赶忙破冰,“林大人为了破这个棘手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百忙之中才抽出空来见你一面,你就别跟他绕弯子了,有话直说。”
何以止戈就是在跟他直说,只是背后原因令他不愿接受。办法何其多,何以止戈已然想好了对策,“与其等待他再次犯案,不如事先设局。大人意下如何?”
林江鹤愁容满面,抱臂言道,“此人行为吊诡,手段狠辣,设局无疑是再次涉险。”
“只成不败。我在此许下承诺,大人可愿信我一次。”
眼底布满狐疑,林江鹤不语。
“也请大人许我三分信任,我定助你破解此案。”
“林某与姑娘并不熟识,信任一词,无处谈起,”林江鹤正色,索性开门见山,“你且说说你的破解之法。”
“大人请听,”何以止戈安坐在椅子上,袖中双手交叠而握,身子前倾,“此人害人性命无数,却仍来去自如,心智异于常人,手段更是狠辣。而这样的人往往会对自己擅长之事颇为自信。若遣一人扮作朝中官员,公然挑衅于他。我有九成把握,他会来。”
“作为这个法子的提出之人,小女子自愿做饵,诱敌深入,一举捕获之。”
就算不这样做,随便支出哪一个寻常的法子,罪魁祸首—古镜他也不得不来。何以止戈此前做了这许多,就是为了这一步。
也只有这样才能快速获取林江鹤的信任。
“你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这样冒险设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那一晚的惨事尚且还历历在目,你也曾亲眼目睹,竟是半点都不惧怕吗?”
秦钟摸着下巴附和,“对啊。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找谁作画去。”
“此事倒是不必担忧,即便是我死了,秦画师仍能以尸体作画。”
“呸呸呸,”秦钟忙不迭地说,“莫要说些不吉利的话。”
见他眼睛瞪得圆溜溜,显出几分滑稽模样,何以止戈对他展颜,应道,“好。”又言,“惧怕不过心中魅魔,小女子一心助大人破解此案,便是怕了也得忍着。”
林江鹤严肃冷凝的表情些许松动,“有计可施于当下而言是最好不过,可你是女子,行事难免有不便之处,若伤及到你是我不愿。若事成,必有重赏。”
“如此。”何以止戈起身,“事不宜迟,大人且助我准备一身行头来。”
尚且仍在犹疑当中,林江鹤看着何以止戈不说话。秦钟反倒激动起来,“这事我在行,宫里的服饰多经过我师傅之手设计,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我去宫里给你找几件合身的出来。”
何以止戈也不同他客气了。他肯帮忙,自然也是有所谋求,各取所需罢了,“轻便些即可。”
“没问题,两位且稍作等候。”
秦钟一走,此间便只余何以止戈与林江鹤二人。不能继续雕刻木头,便只能和“木头人”一样的林江鹤互相大眼瞪小眼。
“你为何要帮我?”
“木头人”不解道。
“看大人投缘。”何以止戈随便捏了个理由。
这个理由显然没有说服力。林江鹤反倒是就此接下话继续问,“你行事一向如此吗?”
“此话怎讲?”
“如此…随心所欲。”言外之意是,看谁投缘便随心所欲地去为他做有生命危险的事,并且,安然无恙地活到了现在。
何以止戈不欲猜测言外之意,半点犹豫也无,应下,“不错,一向如此。”
待到秦钟踩着风火轮似地离开,再从宫中赶回来,四五套素色的宫女装就摆在了三人面前。
何以止戈默默无言,林江鹤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说一句。
等到秦钟热情满满地把这几套宫女服从图纸到裁剪制成成衣的过程介绍完毕,何以止戈才说,“画师师傅的手艺实在精湛。只是画师,此行所需的是官服而非宫女的服饰。”
“啊?哦,什么,你说的是官服。上朝穿的那种吗,”秦钟默了默,忽而正色,“你当真想好了?这可是要命的差事。”
何以止戈半点不犹豫,“我想好了。”
“二位稍事等候,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