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出来时,看见余桉盯着树若有所思。
他放轻脚步走到余桉面前,余桉还是察觉到了,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到温辞身上,太久没有说话,余桉沙哑着嗓子问道,“好了吗?”
温辞双手插在牛仔裤,上身穿了件白衬衫,倒是显得分外年轻。
他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余桉。
自从得知澜澜就是添添这事之后,他已经连续几天未曾合眼,一闭眼便仿佛能看见澜澜冲他跑过来,哭着问他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他不敢合眼。
余桉从椅子上起来,她看着眼前这个满身疲倦的男人,她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才好。
指责吗?她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安慰吗?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如何去安慰他。
安慰……余桉觉得这是最没有意义的词了。别人安慰得好的苦难便不叫苦难,别人安慰不好的苦难又怎能叫做安慰呢。
“好,那我走了。”余桉转身,她要回家了,糯糯还在家,它身体不好,她不能离开太久。
余桉走得急切,说走不如称为逃离更为贴切。
每一次来这里,于她来说都是痛苦,都是煎熬。
她从不愿踏入这里,却又总是心疼添添和爸爸在这里会孤独。
有时她会想,若是死后另有一方世界,添添倒是可以和爸爸作个伴,只是如此想来,孤独的又哪是添添和爸爸,是她啊。
温辞望着余桉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是踌躇着把话说出口,他冲着背影喊道,“余桉!回去早点休息别想太多!”
温辞心知澜澜于自己有多重要亦于余桉就有多重要,她们之间的情谊甚至超越了他们的兄妹血缘情。
是了,那是相伴了七年的人啊,七年同喜同乐,七年共患难好似家人陪伴,这怎么轻易释怀得了呢?
他有多难受,几年前余桉双倍受着,甚至延续到现在,失去至亲的苦痛无法言说,他此刻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可偏偏,他不愿意看到她受这种苦痛。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余桉听见了温辞在身后喊。
她未回答也未转身,她心里明白温辞的用意,放下?他自己都放不下她又如何放下。
她想,安慰真是没用的词。
余桉知道,添添一事,她和温辞无法避免会多些交集,只是她没想到还没几天他们又见面了。
温辞敲响余桉家大门的时候,余桉正抱着糯糯窝在沙发上看书。
余桉放下书,抱着糯糯去开门。
看到是温辞余桉倒是没多惊讶,只是她想不到他今天过来的理由。
莫非,是想将添添的东西领走带回家?
“温辞,你怎么来了?”余桉问道。
温辞倚着门框站着,余桉打量着他。
他今天的状态比昨天还要差,如果说昨天是满身疲惫,那今天则是满是压抑了。
余桉俯身将小猫放到地板上,随小猫自己去玩。
她才站直身子,就看见温辞朝她招招手。
“温辞,你怎么了?”余桉走近了一些,看见温辞苍白的脸,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走过去扶住他想往沙发那走。
温辞倒是很自然一只手揽过余桉的肩,头歪着和余桉头碰头,他没有把重量全压余桉身上,而是费劲地想要自己少借助余桉的力气走动。
余桉偏了偏头,对于这种亲密接触倒是有些抵制。
她费力地将温辞运到沙发。
温辞一个大高个就窝在她旧旧的,狭小的沙发上。
余桉突然觉得这沙发有点小。
明明她刚才坐在上面还挺合适的。
余桉伸出手抚上他的额头,果不其然,额头滚烫。
余桉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
温辞浑身没劲,可怜兮兮地接过杯子小口地喝起来。
余桉又去翻家用医药箱找温度计和感冒药,“你自己感冒了你都不知道吗?陆景呢?他没陪着你?”
温辞摇摇头,“不知道……陆景回容市接我爸妈了……”
余桉听到容市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倒是有些诧异的,他也在容市?
翻到感冒药和温度计,余桉又问道,“没吃过感冒药吧?”而后又反应过来,这人都不知道感冒了又怎么会吃药。
“没吃。”
“给,自己量一下,要是严重就要去医院。”
温辞听话地接过来自己量体温,听清楚后面余桉讲的话又急忙开口,“不用,不用去医院。”
余桉正给他泡感冒药,听到声歪头打量他一眼,严肃地说,“严重就要去医院!怎么?你害怕去医院啊?”
温辞没立刻吭声,许久才小声吐出两个字,“不是。”
余桉被他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