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遥清身上还穿着被绑来时的衣裙,她饥肠辘辘,想着出去找点吃的。
院子里没见到其他人,只有昨天还躺病床上的男人在院子里磨刀。
他气色好了很多,受伤的地方打了绷带,清晨柔和的阳光打在身上。
美丽的大蛇啊,遥清默默赞叹。
风吹过,她打了个寒战。于是转身退回屋子里,房间开了热空调,隔绝了北境的冷风。
男人抬头看过来,神色打量。
她冲坐在院里的男人招手。
“你知道哪儿有吃的吗?”
男人没动,隔着院子开口:“军区按点开饭。”
意思就是没吃的咯。
遥清撇嘴,有一种被人用完就扔的落寞感。
“那只狮子呢?”
遥清到现在都不知道绑她的哨兵叫什么。
“炎勘下污染区了。”男人回她。
“刚回来就出任务啊。”
狮子连续熬了几个大夜,还没怎么休息又去做任务,遥清有些担心他会猝死。
“向导小姐。”
男人的声音拉回遥清的思绪,他语气带着嘲弄,像是在回应遥清脸上浮现的担忧。
“这是帝都下达北境哨岗的命令。”
男人看着缩在屋子里的小向导。
她的裙子被炎勘暴力带回时蹭上了泥水,手腕的绷带也松松垮垮的绑着。
这幅模样要是被白塔的女王看见了定要斥责一番。
毕竟在那位陛下的眼里,向导们必须紧守贵族的礼仪。
而他们这样的哨兵,不过是供人玩乐的器件。
亦或是被丢在哨岗,恳求白塔分发劣质向导素的烂泥。
遥清有些无聊,她扒在门框上,让身子不至于被风吹到。
既然到了这哨岗,总不能一直待在房间里发呆吧。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下污染区吗?”遥清试探着问。
见这条大蛇疑惑的表情,又补充。
“我在白塔的时候学过哨向协调作战,想试试。”
是的,白塔虽然有意向把向导们引导成不谙世事,纸醉金迷的模样,但还是会开设协调作战这样的“水课”来遮掩腐烂的内里。
相较于精神疏导、情感抚慰,遥清更感兴趣这样的课,她经常向那位从战场上下来的那位老向导请教学习。
所以有机会接触到污染区,她自然想要去实践一下。
可这话却不知为何惹怒了男人,他眉头松下覆盖上厌恶的表情。
“向导小姐把污染区当什么地方?游乐场吗?”
别说穿来的这个世界,就连之前在社会上,遥清都没见过这般明晃晃的恶意。
像是遇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直接踩在脚底都不够,还要碾上几下才解恨。
遥清怔愣,随即而来的是汹涌的委屈。
什么嘛。
不愿意带就不愿意,凶什么。
这样想着,遥清红了眼圈,不再理他转身回了休息的房间。
出生和平年代,穿来就待在白塔被保护得很好的遥清这时还不知道,那北境被冰雪覆盖的那一百三十七个污染区里堆着多少百姓和哨兵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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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到午饭的时候,太阳被云层遮盖,呼呼风雪和生锈的门窗配出吱呀的交响。
炎勘是在这时回来的。
他和之前遥清见过的其他哨兵一起出现在食堂里。
“炎勘!”遥清看见炎勘,端着餐盘坐过去。
炎勘转头瞧坐在一旁的小向导,那疑惑不解的眼神让遥清在心里又一次大骂。
用完就丢,用完就丢!
好的时候是尊贵的向导小姐,没用了就是妨碍生活的废物,呜呜。
“我叫遥清。遥迢的遥,清澈的清。”
女孩的杏仁眼亮晶晶的,哪怕穿着脏污的罗裙也和这边境格格不入。
“炎勘。”狮子声音沉沉,回应了女孩已经知道的名字。
遥清又转向和他同桌的其他哨兵。
“谭季。”狐狸。
“邵凛。”熊。
“孟舒阳。”是豹子。
……
遥清跟着一个个的介绍,发现这队哨兵除了那条蛇,精神体都是毛茸茸的动物。
奇怪的名字,莫名其妙的人。遥清心里恨恨。
“之前的那个哨兵,是我们队长。”
“那条大青蛇?”遥清回问。
也不知道戳到了这狮子什么笑点,炎勘点点头,眉眼舒展,整个人同之前在车上比放松许多。
他靠在椅背上,像一座遇到太阳的冰淇淋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