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小半天,太阳划过弧线,在即将落入雪原的尽头时,终于开到了哨岗。
这是帝国最北边的哨岗,污染区现在已经排到了一百三七号。
遥清看着外面穿着动物皮毛行走的路人,和旧款制服站岗的哨兵,又一次感慨哨兵的体质就是好。
这冷的天,还这么精神。
炎勘对站岗的哨兵打了招呼,把车开到军区。
军区门口有七八个张望的哨兵,他们有些半兽化的站着,皮毛袒露寒风中,看着就很暖和。
遥清隔着车窗好奇地看着他们。
她没见过半兽化的哨兵,这在贵族的礼仪里是很粗鲁的行为,生活在帝都富贵圈里的贵族们,是不允许白塔的向导们接触到如此“动物性”的事情。
“向导小姐。”
炎勘的声音打断了遥清的视线,他解开安全带转身看着这个被他劫持的向导。
“每一个哨兵都有很重要。”
-
遥清被带到了一间静音室。
“向导小姐,我为我路上的无礼道歉。”炎勘声音沉沉。
“没事,就当我毕业的实习了。”遥清不在意地挥挥手。
人家也是为他的兄弟担心,她能怎么好意思责怪。
要怪只能怪自己那该死的好奇心,非要去看看白塔外面的样子。
“他叫什么名字?”遥清指了指静音室的门。
“艳。”炎勘回道。
彦?
遥清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又冲炎勘招招手,示意他离开,然后自己进了房间。
房间里躺着一个瘦弱的男人。
也不算瘦弱,只是和炎勘比确实瘦很多。
他的手脚腕,甚至腰部都被铁链绑着,被绑的周围还有干涸的血迹,那是因为剧烈挣扎被割伤而留下的痕迹。
遥清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怎么愈合的手腕,瘪瘪嘴。
也是难兄难妹了。
精神暴动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细密的汗珠冒出来,落进紧皱的眉头,再顺着鼻梁滑下,经过薄唇,最后从下颌坠入脖颈。
美人。
这是遥清对眼前男人的最直观的评价。
她净了手在床边坐下,右手附上男人的额头,为眼前这个男人做精神疏导。
眼前出现一层瘴气,这应该是男人的精神屏障。
遥清深吸一口气,走进瘴气之中,白雾裹入她的身体,似是在接纳她的进入。
但在进去的一瞬遥清就迷了路。
拜托,之前的事情,自从她穿进来之后,就模模糊糊的,所以满打满算她就当了一个月的向导,只上过五六节实践课,一下子来给这种牛#哄哄的哨兵做精神疏导,很不科学好不好。
心里虽默默吐槽,遥清还是没放弃,她闷头向前走,感觉自己走到了天荒地老,眼前终于开阔。
瘴气散了。
还真让她走进去了。
但迎接她的不是潮湿的森林,而是一股焦味。
这片森林起火了。
火光笼罩,树木被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下雨。”
遥清想着实践课自己做精神疏导的步奏,在男人的精神图景里召来一场大雨。
雨通通透透的下了一整晚,终于熄灭了山火。
遥清走在图景里,为自己路过的地方带来绿意和生机。
直到她在森林深处遇到了一条蛇。
遥清一个哆嗦,直接弹出男人的精神图景。
她睁开眼睛,就见床上的男人正笑着看他,但眼睛里并没有笑意。
这幅模样像极了那条蛇,翠绿色的巨型身躯上缀着红宝石般的眼睛,明明在阳光下,却始终阴冷潮湿。
遥清仗着男人被绑住,直接伸手遮盖他的眼睛。
这么漂亮的眼睛里不该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因着她的动作,男人脸上装模作样的笑都没有了,他浑身颤抖,嘴里却吐出尖酸的语言。
“怎么,这位向导小姐也想给我带上链子吗?”
?
遥清直接一个大大大问号。
她当然知道男人是什么意思。
由于哨向比例的失调,成年后离开白塔的向导一般会做出两个选择。
一个是嫁给贵族享受更加美丽的待遇。
另一个就是从平民哨兵里挑选喜欢的哨兵然后住进帝国安排的较次房子。
后者虽然待遇没有嫁入贵族好,还要接受每年定期前往哨岗慰问的任务。
但这个选择可以让向导任意挑选喜欢的哨兵,多少个都可以。
如果有哨兵不愿意,一些能力强大的向导还会直接攻破哨兵的精神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