嵘烬山喜事将近,修道之人结契成婚并非小事,更何况是如微吟和苏晗这般年轻。
净霜元君疼爱这个小徒弟,竟然准许他们在朝露台成婚。
朝露台鲜少有人去,它从前有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
梧桐殿。
只是数百年前,梧桐殿一夜间坍塌覆灭,掌门也一直没有重修宫殿的意思。
是为了这场难遇的喜事,才在浮空岛上修缮了一番,舍弃了原有的宫殿,更名为朝露台。
婚事定在半年之后。
原本是要再等等的,但据说是苏晗心急,一再求了自家师尊,也就是未来的岳丈祁留清。
而祁留清不知为何,竟然同意了。
“我看啊,就是苏晗一心惦记着祁家。”一名弟子说。
其他人听闻,纷纷围上前问他:“师兄为何这么说?”
那弟子不屑道:“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青崖长老前几日刚接手了祁家,他一向深居简出又不近女色,这么多年只有祁微吟这么一个女儿,这还不是谁娶了祁微吟,谁就能在祁家分一杯羹吗?”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赞同。
“那这么说,这个苏晗肯定心怀不轨。”
另一个弟子听了,接话道:“那可不,我家公子也曾求取过祁师妹,可那苏晗从中作梗,硬生生把这段门当户对的姻缘给拆散了……”
正是孟家弟子之一。
众人又聚精会神,听这个弟子讲苏晗是如何不择手段骗得微吟倾心,自家公子孟楷之又是如何痴情等候。
“哎,也不知这苏晗急什么,竟然一眨眼就要成婚了。”一人道。
刚刚猜测苏晗心怀不轨的弟子切了一声,道:“肯定是怕祁微吟跑了呗,她要是从小就在祁家长大,哪还看得上苏晗啊。”
“你说的对,要我说,即便不从世家公子里选,那苏晗也并非上乘选择。徐师兄和颜师兄,就连淮玉长老新收的弟子傅棠,不也是世家门客出身,也比苏晗好不知道多少。”
他们正说的火热,有人在他们背后高喊:“你们说什么呢?”
来人正是微吟。
原本把苏晗贬得一无是处的众人吓得魂飞魄散。
“你们最好别让我再听见这些话,与师兄结为道侣的是我,又不是你们,就不劳烦各位操心了。”
微吟皮笑肉不笑,眼底透着冷光,众人一时僵在原地,不敢出声。
“懂了吗?”微吟又问。
这回大家都点点头,她才满意的带着苏晗往练武场去。
苏晗从始至终都表现得风轻云淡,但内心也少不了煎熬。
他知道自己不能服众,从被师尊选中开始,他的荣光就全部系在微吟一人身上。
只是闲言碎语终究难以入耳。
苏晗眸色一沉,快步跟上微吟。
嵘烬山长夏无冬,不分四季,人在山上求仙问道,很容易就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婚期转眼间到了眼前。
今日该让苏晗也体会到什么叫切肤之痛了。
微吟对镜描摹红唇。
她并非第一次穿嫁衣,当初魔域狼狈出逃,她就是一身嫁衣。
在嵘烬山一年有余,她已经褪去脸庞青涩,出落得更加窈窕动人。
凤冠上的鸾鸟衔着拇指大小的珍珠,在她额间轻轻摇晃。
然而珍珠虽然莹润,却也不如她肤色剔透雪白。
朝露台上红绸高挂,乐声传遍整个祈原。
灵鸟高唱赞歌,如长龙般的灯火照亮整个嵘烬山,灯火蜿蜒一直延伸向远方。
嵘烬山鲜少有这么喜庆的时候。
举目皆是来观礼的弟子和宾客。
微吟听着外面的喧哗,勾了勾唇,自己取来红盖头盖上。
好戏开场。
微吟的心跳得很快,由祁留清牵着,一步步走向她无数次梦见过的、身着婚服的苏晗。
苏晗牵过微吟的手。
他的手温热干燥,刚刚好包裹住微吟的手。
苏晗像是得了稀世珍宝一般,紧紧攥住她。
如果是梦中的微吟,可能会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
而现在的微吟只觉得可笑,一手就攥住了大好前程,当然要珍惜。
他们并肩登上朝露台最高处,两人脚步坚定,都在奔赴自己的希望。
长阶下的人们都在感叹佳偶天成,恭贺新人能在此结契成婚。
然而当他们登上高台,向诸天神佛祈求夫妻同心,永结契约时,却突然有风吹过。
盖头边坠的玉石明珠竟然没压过这么一阵轻飘飘的风。
轻纱吹落。
天地揭开了新娘子的盖头。
微吟的面容暴露在风中,风拂过她的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