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在家里休养了两天,期间宁靳也在跑给她转学的事情。小姑娘开了口,他俩在这上面也算是有点心有灵犀。
七中的环境条件都不错,宁靳来来回回的跑了不少次。
一切都在好起来。
而宁婉再次听见有关苏怀瑾的事情,是她的死讯。
她在两天前自杀了。
父母以为她是在反思,或是在赌气。
谁也没有敲开她的房门,也吩咐了家里的保姆不要打扰小姐。最后人躺在浴缸里,血染红了身上的衣服,才被人发现。
林枝许伸手抱住宁婉,声音很小:“听说她还给我们俩写了信呢。”
明天,是她的葬礼。
两个女生躺在床上,相互依靠着。
林枝许说:“人真是脆弱。”
这不是她直观的第一次去面对身边人的死亡,爷爷死的那一天,她就在旁边,看着老人注视着自己,然后笑了笑。平静的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至此长眠。
“她为什么要死呢?”
宁婉往林枝许的怀抱里蹭:“我不知道。”
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那个总是带着些高傲的苏怀瑾。是她将自己困住了,困住在和别人分出高下的那些日子里。
其实没什么输赢。
那些从来都不是比赛。
是她自己,亦或是他母亲定下来的。
第二天的时候,她们去参加了苏怀瑾的葬礼。
不知道算不算可悲,直至她的葬礼,都还在为家族笼络权贵。苏怀瑾的父亲站在不远处,拿了个手帕,擦拭着泪,和之前并不交好的世家倾诉。
“好久不见。”
这句话是童念安说的。
宁婉点了点头,跟林枝许把手里买好的花束放在苏怀瑾的墓碑前。
早在之前,一切霸凌的开始,苏怀瑾也把她堵在厕所里,笑着看着她说好久不见。
但此刻的苏怀瑾,却缩在那样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世事无常。
童念安把手里的两封信递了出去:“这是最后两封了,她写给你们的。”
她侧过头,去看墓碑上的照片:“谢谢你们能来。我跟怀瑾姐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做了什么错事。”
“但是谢谢你们能来送她。”
童念安回了神,冲着宁婉笑了下:“之前是真的,很抱歉。”
大概这次,比以往哪一次都要真心。
宁婉伸手抱住她:“童念安,今天开始也带着她那份活着吧。然后好好弥补,都会没事的。”
我不会再沉浸再痛苦里了。
但是你也要活下去,面对好友的逝去。
带着她的那一份活下去,然后弥补那些犯过错的过往,去赎罪,然后开始一个新的人生。
“我会的。”
苏怀瑾写给宁婉的那封信很长。
大概是因为她坐下来写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埋藏在心里的嫉妒。
“宁婉。对不起。
“开头就写这样的话,你不要觉得我虚伪。虽然我确实是个虚伪的人,但我也虚伪惯了。我在父母长辈面前虚伪,在朋友面前虚伪。但我在你面前把自己的恶都暴露的一干二净,我很抱歉。我做了太多错事,死不足惜。
“初中的时候我去医院做全身检查,鬼使神差的,我也去做了心理检查。诊断出了抑郁症躁郁症,发病的时候很痛苦。但我的父母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关注点从来不在我的健康上,还是因为我瞒的太好。后来我开始霸凌别人,也霸凌自己。我喜欢在自己身上留下伤口,也不喜欢看见讨厌的人身上完好无损。
“于是我的痛苦嫁接到了很多人身上,你的,张静的,童念安的,还有林枝许的。我早就分不清什么对错了。这不是我开脱的借口,我知道。宁婉,其实我讨厌的不是你,是我妈妈一次一次的比较。不是你的错,是我的。你是个好姑娘,小时候是,现在也是。我之前说的有句话不对,你不是没人爱的孩子。你有宁靳爱,还有上次春游的那个哥哥爱,有你爷爷的爱。但我都没有。
“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我以后不会再害人了,也不会再痛苦的活着了。希望我们下次相遇,苏怀瑾能是个好人。”
她大概到了最后都还是怨恨着父母的。宁婉想起来在葬礼的最好,苏母哽咽着讲的话——
“我不知道她怎么能那么恨我们,我们什么都给她了,她连封遗书都不给我们写。我白养了她那么些年,我的女儿…”
苏怀瑾可悲吗?
可悲的。
那封信纸被宁婉压平了,然后摆在桌面上。
挂在窗台上的风铃被风吹荡着,屋里回荡着清脆的声响。
宁婉抬头去看,过了很久,她才又把那封信收了起来,压在